她想不明白,既然哪裡都沒有她的裙子,難不成裙子被他帶走了?
可為什麼要帶走她的裙子呢?
喜歡她?
這不對吧?
他好像還沒那麼喜歡她,剛才見到她,他什麼都沒說,直到現在他都沒問過她的名字。
難道他是變态?
瑞蓓卡聽人說過,上流社會的人都有點兒怪癖,人前衣冠楚楚,背後道德敗壞精神癫狂,不在少數,有一類人,就喜歡收集他人較隐秘的物品。
阿爾文會不會是這一類人?
如果是的話,那可太好啦!她正愁該如何拿下他,一旦回到諾斯菲爾德,兩人存在的主仆關系,使他們的階級距離比現在更遠,現在她知道了他的秘密,甚至算是有了他的把柄,簡直勝券在握!
阿爾文騎馬回到羅姆塞。
布克德太太看到突然回家的兒子,有些驚訝,又有些失落,忍不住往他身後看,看是否還有人一起回來。
“你在找什麼?”
布克德太太歎口氣,坐在沙發上拿手帕扇扇臉。
“我在等我的小蓓姬回來啊——”
“什麼蓓姬?”他皺起眉毛。
“哦!你還不知道!”布克德太太激動地丢掉手帕,坐直身子說,“蓓姬是新來的家庭教師,也是我們的遠親,我告訴你,她有雙綠眼睛,漂亮的綠眼睛!在我所擁有的朋友裡,包括仆人,還沒有那種顔色的……”
“綠眼睛?”阿爾文打斷她,心中感到一絲古怪,難道最近綠眼睛的女人泛濫成災,他剛剛與綠眼睛女人分别,怎麼還有綠眼睛?
布克德太太沒意識到他語氣的不對勁,繼續興奮地說:“對對,而且還不是那種常見的綠色,她的眼睛顔色很濃,有時候顔色看起來像貓眼石……”
“布朗特(blunt鈍的)小姐長什麼樣子?”
“淺棕色頭發,有點矮,眼睛很大,很有魅力,說起來,她不僅眼睛有點像貓眼石,人也有點像貓,小小的,但是跳起舞來很輕盈靈活,特納将軍才跟她跳過兩次舞,就跟我誇贊個不停……”
喋喋不休說半天,布克德太太才注意到兒子的古怪的神色。
“是不是眼鏡卡得眼眶痛?我真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戴這個單片眼鏡,現在流行小巧的手持放大鏡,你近視又不嚴重,幹嘛時時刻刻戴着這個東西……”
沒心情回答母親,他吩咐女管家:“馬車還在一個叫什麼頓的地方,車夫記得路,你派人去把馬車和皮爾森帶回來。還有,登報找一位新車夫,皮爾森我準備辭掉他。”
“對,夏普小姐雖然還沒回來,但是你回來了,你快來幫我看看,保萊夫人的信我應該怎麼回複,她想邀請我加入溫徹斯特市濟貧院的董事會,随信還附來幾張合同。”
“夏普小姐?”阿爾文莫名其妙想到旅館裡那個女人,這個鋒利的姓氏,似乎很适合她。
但是,他記得她的箱子,上面釘着“R&S”,不是“B&S”。
剛剛聽布克德太太描述她的長相,他還想着兩人的外貌高度重合,極有可能是同一人。
原來不是她。
他就知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呢……
“對啊,瑞蓓卡·夏普,新來的家庭教師,哪有什麼布朗特小姐!”
布克德太太絲毫沒注意到他是怎麼知道家庭教師的姓,還把它記錯的,笑着抱怨起他的怪毛病。
“以前你大學裡的教授,見到我總誇你過目不忘,事務所的克林福德先生也說,你幾乎能記得卷宗裡的所有細節,有幾個人知道你對很多事情,即使聽一千遍,看到一千遍,也還是一點兒也不記得。”
“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沒有必要記憶,我的腦子隻對重要的東西過目不忘。”阿爾文慢條斯理地說,心裡卻掀起驚天巨浪。
瑞蓓卡·夏普,R&S,竟然真的是她,看樣子上帝都希望他能報複成功。
“是,是,你隻記重要的事,腦子裡全是正事,大事。”
阿爾文笑着點點頭。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當她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她工作所在的莊園的主人,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後悔向他索要那五英鎊嗎?
不過,他好像記得那天付給她支票時,她盯着支票愣了一會兒,難道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嘴角立刻扯下去。
更不對,布克德太太估計沒向她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大概她以為他隻是布克德家族的遠親吧。
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有膽量收下支票,而且還是那副态度。
她肯定不知道。
阿爾文的心情再次變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