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君低聲道:“是蛛絲。”這母蛛踩在蛛絲上。
蜘蛛不難打,隻是難纏,密密麻麻,前赴後繼,而且有毒,一不小心就中了招。
混亂中,越蘭亭臉色越來越差,他踉跄着後退兩步,手腳都是僵的,聞楓月一把抓住他:“你怎麼了?”
“有毒……”
聞楓月體弱,越蘭亭中毒,四個人倒下兩個,混亂之中,宮無歲忽然靈光一閃:“我有辦法!”
聞楓月抱着越蘭亭:“什麼?”
宮無歲道:“就是得委屈你們一下。”
他抽出拂塵,把聞楓月和越蘭亭綁一塊兒,又找了棵結實有力的竹子,先把竹子壓彎,再把兩個人放了上去。
越蘭亭猜到他想做什麼:“你不會是想把我們扔過去吧?”
宮無歲笑笑:“聰明!”
“豈有此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放我下來,我還能殺!”越蘭亭掙紮起來。
“越小少主,你的劍都沒了還殺什麼,還是乖乖過——去——吧——”他話才說完,一團人影瞬間飛向空中,抛出一條弧線,擦着母蜘蛛的頭頂飛過去,重重落在對面。
拖油瓶的落地,宮無歲心寬了一大截,轉頭道:“沈奉君!明火符!”
他一把抓住飛出的符紙,以靈力點燃,輕輕一吹,符咒伴随着大火落在最近的小蛛上,嘩——明火遇到邪物,頓時燒出一片火光。
宮無歲卻嫌太慢:“再添一把火。”
他劃破掌心,沾了鮮血淩空畫符,符咒落成,竹林忽起狂風,林濤翻湧;血符落地,大火陡然升高,頃刻就将一群小蛛吞噬。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烤焦的惡臭味,小蛛們已盡數滅絕。
另一邊,那母蜘蛛已被沈奉君斬斷八條腿和頭顱,再也動彈不得,直直朝着崖下滾落。
他心說沈奉君就是靠譜,天塌下來也不怕。
宮無歲拍了拍手:“搞定,現在我們可以過去了。”
沈奉君點點頭,帶着他禦劍飛過懸崖,果然看見被綁一塊的聞楓月和越蘭亭。
宮無歲彎腰解開拂塵,聞楓月有些委屈地地爬起來,越蘭亭中了毒不得動彈,隻能咬牙切齒:“你這個人……簡直可惡!”
宮無歲攤攤手:“沒辦法,留你們在對面影響我發揮。”
沈奉君瞧了瞧越蘭亭的手心,喂了他一顆藥:“半個時辰後毒素可解。”
越蘭亭行動不便,聞楓月主動把人背了起來,宮無歲下意識去找那鬼婦的行蹤,卻見最高處立着幾座墳包,湊近一看,卻見前面兩座寫着“聞氏家主聞川之墓”,“聞氏夫人宋缈之墓”,右手邊還有一座,應該是後立的,寫着“阿歸之墓”。
宮無歲有些意外,問那鬼婦:“阿歸果真死了?”
那鬼婦卻不說話了,隻是呆呆立在原地,人偶似的,宮無歲上前去看阿歸的墳墓,卻見黑暗中有亮光閃過,卻見墓前擺着一把短刀,已經積了灰,看着還有點眼熟。
他擦掉灰塵一看,卻見刀柄處刻着個“燕”字。
燕?
他腦子裡陡然浮出一個名字,誰知還未細想,那鬼婦卻忽然發了狂,慘叫一聲,朝着他猛撲過來!
他心中一緊,剛要後退,卻覺頭昏腦漲,渾身無力,猛不防就被推到懸崖邊,直直墜落。
“宮然!”
他正要使靈力,手腳卻都發麻不聽使喚,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吹得他耳朵疼,誰知下一刻,他卻被人一把抱進懷裡。
“宮然……”
他詫異擡眼,卻見沈奉君也像手腳不聽使喚似的,抱緊了他就再沒有動作:“你……”
話應剛落,他們就直直被空中的蜘蛛網攔住,宮無歲被按在沈奉君懷裡,颠得七葷八素,差點沒把昨晚吃的東西吐出來。
沈奉君墊在他下邊,這人身上硬邦邦的,硌得慌,好容易不晃了,他撐着蜘蛛網準備爬起來,臉色卻突然一變,難以置信道:“粘住了?”
沈奉君臉色也不好,隻“嗯”一聲。
他們隻能面對面,姿勢詭異地抱在一起,且手腳發麻,使不出靈力,宮無歲絞盡腦汁:“奇怪,我們沒被蜘蛛咬,為什麼也會中毒?”
沈奉君默了默:“……你把它們燒了。”
宮無歲忽然回憶起那股鋪天蓋地的惡臭,渾身一僵:“是那些煙……”
沈奉君又“嗯”了一聲。
宮無歲沉默了。
可誰會知道這東西燒了也有毒?
他正想着,另外兩道人影也從空中落了下來,直直摔在另一張蜘蛛網上。
聞楓月一隻手還拉着昏迷的越蘭亭,苦惱道:“前輩,我好像也中毒了……”
他說完,竟直直暈厥過去。
宮無歲:“……”
沈奉君在下面墊底,這人是嚴嚴實實粘在了蜘蛛網上,阙主活了大半輩子估計也沒出過這樣的醜,他心中愧疚,又急于脫困,掙紮起來:“你等着,我現在救你們出來。”
他隻被粘住了兩隻手和一條腿,還有一條腿可以用,故而翻來覆去,用盡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誰知剛有點起色,就感覺沈奉君渾身都僵住了。
他一怔,剛要說話,後腰卻被一隻手重重按住。
“……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