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未期做事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挖好了坑,在旁邊站着的楚秋池眼神從未移開。
彎腰的人與多年前的少年重合,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年。
這四年間他在朝堂看見過無數次鐘未期,但軀殼裡卻是一個叫鐘澗逐的外人。
明明該是彼此最親近的人,又比任何人都要陌生。
想到那個鸠占鵲巢的人,他不知道鐘未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來,鐘澗逐終究是一個隐患。
他不是神仙,隻是一個普通人,此事太過蹊跷,或許該給鐘未期找個道士看看?
咻咻咻——
楚秋池想事情想得入神,反應不及眼看箭就要射入他身體,手臂突然被一隻手抓住。
鐘未期将人趕忙拉到自己的方向,隻是還沒穩定身形另一邊又射來箭讓人無法喘口氣。
殺人滅口,鐘未期和楚秋池想到這個可能,兩人心中不由得嗤笑。
若不是剛才楚秋池心神不甯,這人的箭法根本不可能近他們的身。
看來二皇子不受皇帝寵愛倒是真,除了死士上選的人還行,其餘都是濫竽充數選上來的。
“應該還有其他人在周圍,你去東邊,西邊交給我”楚秋池說完後便抽出滄難朝着自己面對的方向奔去。
許是猜到他們要做什麼,樹林幾處地方有了動靜,大抵是想跑。
楚秋池将滄難一柄短刀擲出刺入最前方之人的胸膛,其餘人被這一變故鎮住,但畢竟是經過訓練又馬上調整狀态往後射箭。
隻是轉頭時卻發現楚秋池沒了蹤影,先前他站的地方什麼都不剩。
“人呢!快給我找!”一處離得不遠的山頭站着一個魁梧大漢,最開始并未出現,興許是楚秋池的失蹤讓他直覺不對隻能放棄撤退的想法。
上頭的人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是貪生怕死,但隻要還有機會抓到人就不能跑。
他怕楚秋池和鐘未期這倆傳得神乎其神的人,也怕那位陰晴不定的大人。
手下聽到老大的指令,拿着弓箭朝着四處搜索,但還沒走遠就聽到老大那裡傳來一個聽起來吊兒郎當的少年聲音。
“你們在找他嗎”語中帶笑,衆人發現不對回頭一看。
老大被楚秋池的滄難抵着喉嚨,鐘未期眉眼帶笑,長劍放在那人腰間。
他們上當了!
現在回過神早就來不及,矮山頭上的自家老大面帶恐懼,哆哆嗦嗦開口“你你……你們想做什麼”
之前雖并沒有跟這兩人正面發生過沖突,但他們的傳說實在太多,離再遠都能聽到不少。
例如鐘未期在十七歲時一人深入敵營拿下敵方首領首級,至此一戰成名。
楚秋池,太子太傅,是文試第一也是武試第一,傳聞楚秋池若不是因為自身喜好現在應該是跟鐘未期一樣的“瘟神”将軍。
被這兩人記住或逮到絕對稱不上好事,簡直糟得不能再糟。
被劫持的老大心中欲哭無淚,覺得這差事真是比什麼都難搞。
“原先不想對你們做什麼,誰曾想你們這麼喜歡找死,秋池哥哥喜歡用刀,這柄劍也是很久沒見過血了,要不你來?”
鐘未期還是那副帶笑模樣,說的話卻比什麼都滲人。
這人實在不經吓,鐘未期說話他竟直接求饒“将軍饒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啊,求将軍看在小的也沒真把兩位怎麼樣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滄難用了點力,那人喉嚨滲出點血,楚秋池皺眉呵斥人閉嘴轉頭對着鐘未期開口“他們不是二皇子的人”
“我知道,二皇子再怎麼說都是皇帝的兒子,沒這麼蠢請他們來刺殺,讓我猜猜,應該是那位戶部侍郎小兒子請的”
拿着劍的人使壞輕輕把劍往跪着的人腰處怼,看到他吓得不輕才停手。
活該,鐘未期為楚秋池小小報複了一下心中暢快。
看出鐘未期心思,楚秋池無奈“先别鬧了”
“好嘞”鐘未期笑着回應,是少年獨有的爽朗,如清風吹過讓人生不起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