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池自認從十歲那件事情過後自己變得不近人情,許多事情都将自身利益看得最重。
在回家後的那幾年時間,鐘未期明明發現了自己的疏遠卻還是不管不顧的靠近。
這人十幾年來都沒變過,從才學會走路的糾纏,自己疏遠也不厭其煩的示好,重逢後沒有記憶卻潛意識的靠近。
就這樣沒有章法,沒有道理的闖入楚秋池的生活。
就算獨自想過成為一個利己主義,但還是在知道鐘未期的消失時為了他甘願自盡。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那時的他隻是在想,鐘未期這人,當真是神奇。
神奇到讓一個千瘡百孔的利己主義破例不考慮自己的權益。
“楚大人與鐘小将軍私交甚好”段戲生并未多說什麼,但楚秋池很喜歡聽。
四年前的變故導緻明面上二人的關系水深火熱,外界也傳出兩人不和,反目成仇的流言。
楚秋池沒有主動澄清什麼,因為他知道傳言裡的鐘小将軍不是鐘未期。
可就算如此,在别人口中聽到他們的名字同時出現,故事演變成老死不相往來的死敵,他的胸口還是會無法控制的疼。
楚秋池要的,一直都是二人并肩作戰,外人談及我時,再談起的摯友,愛人都隻會是你。
背上的鬥篷被刮來的一陣風吹動,但并未落在地上。
身後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先前并未發揮作用的繩子被好好系上。
“秋池哥哥若是想得風寒下次可以把鬥篷給我披”鐘未期把鬥篷理好收回手,經過脖頸故意碰了一下暧昧的牙印。
出房門的時候,鬥篷被楚秋池随意披上并沒有系繩,風一吹鬥篷便吹落。
他的身體并不差,但在得風寒這事上算得上天賦異禀。
稍不注意便會染上,但又好得極快,導緻楚秋池經常不把保暖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鐘未期常年拿着件鬥篷追着人穿,楚秋池大概可以跟風寒相依為命,稱兄道弟。
頭發被鬥篷壓着不太舒服,楚秋池剛打算擡手弄一下就發現多此一舉。
鐘未期在幫自己,甚至還很貼心的把頭發理順放好,歪掉的發帶也疊放整齊放在頭發正中央。
娴熟得像是每年都做過相同的事情。
如果除去那四年,其實這麼說也沒問題。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抽走頭發之後要理順放好發帶的習慣”楚秋池是帶着點輕微強迫症的。
這件事鐘未期以前一直知道,每次給人披完鬥篷都會把頭發和發帶擺好。
“本來忘了,給你系繩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鐘未期把人圈在懷裡動作親昵。
不久前還在旁邊的段戲生早就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楚秋池沒有細想段戲生離開的時間,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鐘未期說的話。
又記起來些事情,這些天鐘未期恢複記憶的速度很快,是不是說明,全部記起的那天,要來了。
在外面站太久導緻變得冰冷的身體被鐘未期一點點捂熱,全身重量壓在身後靠在鐘未期懷裡。
“抱緊點”用力到将他揉入骨血,這樣的擁抱對于楚秋池而言。
沒有窒息,唯有安心。
手臂漸漸收緊,鐘未期将頭擱在楚秋池的肩膀,這姿勢偏頭就可以吻上楚秋池。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鐘未期把人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手穿過雙腿抱起回房。
驟然離地楚秋池雙手死死抓住鐘未期的肩,腳還不老實的亂蹬“鐘未期!你抱我之前能不能說一聲”
“不能”
“回你自己的床!”
“還沒幫公子暖床,我怎麼能走呢”
“好好睡覺手别亂動,鐘未期!”
“收到,一定盡職盡責給公子暖身”
翌日一大早,鐘未期是被連罵帶踹出房門的。
站起身正巧碰上在院子裡喝茶賞花的段戲生,臉上沒有半分不好意思還十分自然的打了招呼。
“鐘小将軍,臉上的胭脂不錯”段戲生手裡還拿着茶杯,說的話卻跟周身事不關己的氣質不符。
一句話,讓正準備轉身敲門的鐘未期和擡腳要進院子送早餐的雲山都栽了跟頭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後面的江泱把早餐接住,那秋院的門檻将會整個上午都彌漫着食物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