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楚秋池打得不重,甚至稱得上完全沒用力,臉上還帶着怎麼也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的月亮,很美。
心中這麼想着,但鐘未期的目光卻一直放在俯身在自己面前淺笑的楚秋池身上。
外面的月亮鐘未期不關心,他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眼前的明月。
一輪遙不可及,卻自願落下留在凡塵的太陰。
“在想……能回來,真好”手勾住楚秋池的脖頸将人往下帶,他親了楚秋池的唇角。
他們之間,相差四年的歲月,也分開了彼此四年的時光,雖無法補回,但心始終相連。
那句未說出口的話,反複在心中回蕩。
能再次與你相見,更好。
在異世成為了沒有歸處的蒲公英,而在看見楚秋池的那一刻,蒲公英找到了落腳點。
從此,生根發芽,傳千裡。
他們這次出門沒告訴任何人,楚秋池帶着人輕手輕腳來到了自家馬廄。
看着身後寫滿心情好幾個大字的人,楚秋池也被感染,想他二十八年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好像每次做什麼荒唐事都跟鐘未期有關。
但無法否認,他也樂在其中,可以這樣摘下面具無所顧忌做一回自己。
隐藏内心虛與委蛇太久,不好好釋放最終被反噬是遲早的事。
如果沒有鐘未期一直為自己指路,或許以後真的有一天,他會将自己淹死在内心的池水中,親手殺死真正的楚秋池。
守馬廄的下人從遠處看頭一點一點的,最後幹脆不動睡過去。
楚秋池帶人繞路去了馬廄側面,确定沒人後動作很輕将幾塊松動的木闆抽走。
“居然沒被修繕?”鐘未期挑眉看了眼,他沒記錯的話,這幾塊木闆在自己隻有七八歲的時候就壞了吧。
按理說楚家這種大戶人家,家裡有壞掉的地方應該會盡早修好的。
彎腰剛要進去的人停下回頭,楚秋池放低聲音回道“父親和母親特意給我倆留的,你又記起些事情?”
鐘未期點點頭,他最近腦子裡經常會出現一些記憶,尤其是看見熟悉的地方時。
聽楚秋池說完,他又記起來一些。
當初他經常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把楚秋池帶出去放松,為了方便,他們拆掉了這幾塊木闆。
這樣可以不用驚擾府裡的其他人,還可以騎馬去郊外玩。
起先,這個小門沒被發現,是有一次下人來打掃時不小心碰倒才上報給了楚元銘。
後面幾天,楚秋池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這個小門居然被留下了。
“所以,你當初是怎麼讓伯父留下這門的?”鐘未期跟着進去下意識皺眉,馬廄裡的氣味并不算好聞。
一匹棕毛的馬被楚秋池牽出來,還很親昵的蹭了一下他們兩人的手。
楚秋池給馬匹喂了點草,跟月光一起回頭望向鐘未期“其實我沒做些什麼,隻是答應父親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再跟你偷跑的時候不能甩掉兩家暗中保護的侍衛”
兩家人一直知道他們偷溜的事,但奈何沒有實質性證據,僅靠幾個跟丢的侍衛,楚秋池這嘴皮子有的是辦法狡辯。
他們并不是想要限制兩個孩子的行動,但兩家這些年頗受重用,仇家自然也不少。
再加上鐘家旁支一直以來對本家不滿,暗中刺殺鐘未期的事也不少。
當初鐘未期在寺廟走丢,也是鐘家旁支的手筆,如果不是鐘未期還算機靈在練武時也不曾懈怠,大概真沒法跑掉。
這種情況讓他們偷溜出去,的确不是好事。
所以後來馬廄的小門被發現,楚元銘他們第一時間就讓下人放消息出去。
幾個長輩都了解自己孩子,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也沒想瞞過去,隻是讓下人代替自己傳話,好讓楚秋池過來接受條件。
既不用做惡人逼迫孩子不情不願的被跟着或者被困在家裡,還可以借助談話讓年長的楚秋池意識到問題。
隻要楚秋池松了口,鐘未期那邊就很好解決。
不過在長大幾年後,楚秋池一直覺得家裡人多此一舉,就算直接告訴自己這樣做鐘未期會有危險,他怎麼可能不聽。
他再怎麼任性,再怎麼縱容鐘未期,也不會拿這人的安危沖動行事。
聽到答案,鐘未期放松下來,還好,沒有什麼太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