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該說鐘未期傻還是說他太心軟了。
院門傳來陣陣腳步聲,幾個将軍府的下人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畫面——
木芙蓉花樹下藤椅上的人穿着一身藍色外衫,肩膀處用金線繡着雲紋,腰間的紅色長繩與金白腰帶交錯。
數不盡的淡粉落花停在那人的身上像是一層軟被,長發落在身後閉眼像是睡熟過去。
楚秋池擡起眼皮朝院門望了眼,站起身時花瓣随着動作全都落下。
名滿燕都的公子走上前輕聲詢問“可是鐘伯父找我?”
不少婢女都紅着張臉,還是劉管家趕忙回話“公……公子還沒死!我家公子還活着!老爺叫我趕緊過來跟楚公子招呼一聲!”
話剛說完,面前的人便瞬間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外面便傳來了馬蹄聲。
讓鐘未期一人待在軍營一個時辰,已經是楚秋池能忍受的極限了。
他要見鐘未期,他想見鐘未期。
策馬出城,在看到禁衛軍時,楚秋池連停下都不想等。
他竟是直接從馬背跳起落在地上,禁衛軍在看見來人後讓出了條路。
在人群中間,鐘未期被攙扶着走出軍營,頭發散亂,身上傷口縱橫交錯。
楚秋池不顧風度,看見鐘未期沒出意外後眼眶不争氣的紅了。
他朝着被包圍的男人跑去,落入了鐘未期的懷中。
“鐘未期,鐘未期,鐘未期……”楚秋池任由鐘未期抱着自己,口中一遍遍呢喃鐘未期的名字。
“我在”
楚秋池的眼尾落下思念,浸濕了鐘未期的胸膛。
他的心終于平靜,顫抖着說“我們回家”
後面的事并不需要楚秋池他們。
範如晔在聽到範思明入獄的消息後也隻說了句“無大志卻要帝位,隻入獄可不夠”
楚秋池也并不想這麼輕易放過範思明,這人傷了宋青壁和鐘未期,給自己這些年使了不少絆子,都要還回來。
屋内的段戲生在幫太醫遞東西,勾唇出聲“此事二皇子範流塵可是在聖上面前出了主力,他若是知道範思明沒死自是不忿”
将棉布放在水盆後,段戲生繼續說“天牢那群人可要仔細着點,要是有人消極懈怠被二皇子鑽了空子将範思明殺死可就不好了”
聖上不是傻子,那份輿圖遲早會被查出來是誰的手筆。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讓範思明和範流塵自相殘殺,到最後隻剩太子一位可用之人,聖上為着前朝百官的勸解也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話說到這裡,屋裡的都是聰明人,都明白該怎麼去做。
雲山和江泱被楚秋池打發去秋院照顧宋青壁,鐘未期在自己的床上療傷。
這裡也不需要太多人守着,商議完事情後就隻留下了楚秋池和太醫。
鐘未期被帶出來剛上馬車就暈了過去,太醫走的時候也還沒醒。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楚秋池坐在床榻邊的地上,握着鐘未期的手一下下捏着“鐘未期,你是豬嗎還不醒”
第二日早晨。
這天倒是難得出了太陽,暖陽灑在楚秋池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鐘未期緩緩睜開雙眼,握住自己的那雙手冷得不像話。
轉頭望過去,手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倒在床榻,衣服都還是昨天的。
他在這睡了一夜嗎。
鐘未期想坐起身,才動了一下就吵醒了楚秋池。
眼神中是迷茫,估計還沒睡醒;楚秋池看到用手臂撐住身體的人才徹底清醒。
“幹嘛不叫醒我”楚秋池不痛不癢地抱怨了句,忍着腳麻把鐘未期扶起,又把軟枕放在床頭讓他靠得舒服點。
床榻上的人很聽話,任楚秋池擺弄,等靠好之後拉住楚秋池的手腕将人帶過來。
被這麼用力一拽,楚秋池眼看就要砸到鐘未期身上,趕忙兩手撐在床榻止住。
穩住身形後擡頭張嘴剛要教訓人,嘴就被貼了一下。
一個算不上吻的接觸,鐘未期得意地笑笑“秋池哥哥坐了我的床,可就得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