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和藥瓶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停在了荨春的左手邊,靜靜躺在那。
她低頭看過去,底部的解藥已經不在。
“在找這個?”段戲生站在楚秋池身邊,從懷裡拿出制神散的解藥。
小小的藥包在修長的手指間移動,好幾次荨春都以為藥包會掉在地上,但總是在下一秒就被段戲生接住。
她看着上方眉眼清秀的男人,眼底晦暗不明。
上頭的人知道她接連兩次任務失敗,為了懲罰,這次的解藥根本沒辦法抑制太多疼痛,隻能保證自己不死。
藥包裡的那兩粒藥丸,是她現在最需要,最渴望的東西。
段戲生再一次轉動藥包卻沒有接,而是任由它往下落,随即被楚秋池接住。
楚秋池将藥包放在荨春面前,掀起眼皮去看面前那張慘白的臉“不知荨春姑娘有沒有膽量跟在下打賭”
聞言,荨春攥緊了手中衣袖,始終一言不發警惕的看着他。
等不到回答楚秋池也不惱,而是繼續說。
“兩粒藥丸,一粒沒問題,一粒塗抹了毒藥,我給你一個機會,是吃下解藥跟我打定輸赢,還是一命嗚呼,你自己選”
這次說完後,荨春倒是不再像剛才猶豫太久,畢竟她自己現在痛不欲生,什麼都不做就是個死,不如賭一把。
她看向藥包中分隔兩邊的小藥丸,拿走了左邊的,一口咽進去動作很是利落。
“給我活命的機會,有什麼目的”荨春緩緩往後移,跟楚秋池拉開了些距離。
隻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那種噬心的痛就消解了不少。
楚秋池站起身,将另一粒藥丸隔着紙包碾碎丢在一邊,似笑非笑“誰說我是給你活命的機會了,我可不是大善人”
人在走投無路之下,總是會不假思考做一些決定。
若是荨春沒被逼到現在這個地步,計劃壓根不會進行得這麼輕松。
他騙了荨春,那兩粒藥丸,都是正常的解藥。
楚秋池要做的,可不是讓這人暴斃在郊外,這樣做太容易引火上身。
腰間的滄難被拔出,楚秋池冷淡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讓我看看,你學到了幾成”
荨春的刀法幾乎與楚秋池如出一轍,但哪怕是相同的招式卻還是被楚秋池壓制。
不管怎麼想辦法鑽空子都被擋住。
在拿着刀向前刺時,楚秋池偏頭躲過腿擡起一個側踢将人踹出去撞到屋外樹幹。
在荨春反應過來前,向前用滄難抵在她脖頸邊,兩把不同的刀相撞暗自較勁。
段戲生跟着走出來,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動靜。
顯然,楚秋池也知道,抽身退開,段戲生接着丢出幾根尖銳的樹枝,争取了兩人藏匿起來的時間。
等荨春将飛來的樹枝解決完時,楚秋池他們已經不見蹤影,不少雜亂的腳步聲混着叫罵朝自己跑過來。
她擡腳想跑,但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腿被楚秋池踹斷,剛剛始終靠在樹幹上,居然一點沒發現。
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楚秋池根本沒想親自動手,他一直都是引誘自己一步步踏入布好的陷阱,最後獨善其身看這場鬧劇。
他算好了一切,算好了自己要走的每步路,站在一邊看着獵物跳入陷阱。
荨春突然覺得很沒意思,這些年的模仿,真對上的那一刻,根本沒有赢這個人的可能。
就像是個笑話。
那些山匪被人引誘到這裡,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利用。
在看見心中認定的殺兄仇人後,叫嚣着提起武器朝荨春奔來。
*
一個跟荨春穿着同樣服飾的人從暗處走過來,墨色長發被随意撥開,那張刻意遮掩的臉露了出來。
宋青壁對着段戲生和楚秋池笑笑,頗有股邀功的意味在“任務圓滿完成!”
宋青壁身量小,扮起姑娘遠遠看過去還真看不出什麼。
之前他們商量讓誰去引山匪過來時,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事實證明,的确沒選錯。
先是在遠點的地方假裝荨春殺了山匪大當家,随後又将人引到這裡來,全程都沒出任何差錯。
這件事到現在的進度,就不用楚秋池花心思了。
傳到外面也隻是山匪大不敬妄圖闖入祭祀現場,結果被守衛發現,争鬥過程中荨春不幸身死。
皇帝就是懷疑,也拿不出證據,更何況對皇帝來講,根本不值得自己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手下去查真相。
最後荨春的死因,隻會是護主而死。
楚秋池拍拍他的肩,靠在樹上手從腰間取下錢袋丢給宋青壁“後面幾天好好玩”
說完後,楚秋池他們幾個縱身上馬,朝七裡外的祭祀地點飛馳而去。
他們在不遠處下馬,畢竟是皇家祭祀,騎馬過去屬于大不敬,如果不想死,還沒人敢這麼做。
周圍早就被禁衛軍守着,多虧了範如晔提前打過招呼,他們進來得很順利。
這裡能聽見不遠處的聲音,聖上好面子,這些事情總是辦得聲勢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