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海承帶着拐過幾個彎,原先古意盎然的景色漸漸轉變,視野明麗開闊起來,像是瞬間穿越到另一處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阙宛舒無心欣賞周旁的古董名畫和美酒,此刻往前邁進的每一步,對她來說都像是走在黃泉路上一般難熬。
她已經無力掙紮,隻能迷茫又忐忑地被人帶着走,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跳也随着步伐逐漸加速。
霍海承拉着她來到一個包廂門前,正要開門,恰好有個人從裡頭出來,一見了他和阙宛舒,那人一愣:“你帶的這誰啊?”
他喝了不少酒,身上透着濃濃的酒味,見霍海承出去抽個煙還帶個人回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别忙着泡妹子了,珣哥心情不好,你快去哄哄呗,反正我是沒辄了。”
阙宛舒一聽見這名字,臉色愈發蒼白,霍海承則笑了一聲:“這不就來了。”
曹英沒聽懂他的啞謎,他正醉得眼神迷離,見阙宛舒安靜地站在霍海承身旁,不由湊近她仔細地打量,“小姑娘挺漂亮的,不過她怎麼長得有點像……喂,我說你可别學何明彥那家夥,珣哥會生氣的,雖說這姑娘還真挺像的。”
“……”
他靠得很近,阙宛舒艱難地與他對視着,彼此盯着對方看了幾秒後,曹英突然渾身一個激靈,酒立刻醒了大半。
“我靠!霍海承你——”
“讓開。”霍海承白了他一眼,推開他帶着阙宛舒進了包廂。
方才跟着霍海承出去抽煙的連峰也回來了,見曹英呆呆地站在門口,嘴裡還喃喃地罵着髒話,不由好奇地問:“你站在這做什麼?”
曹英卻沒理他,又呆立了幾秒後突然慌慌張張地轉身進了包廂。
“完了完了!要宮變了!”
連峰:“……”
這家夥是最近古裝劇看多了還是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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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包廂和雲安醫院衆人所在的容福軒不同,并不隻是個吃飯的包間,内裡别有洞天。
不僅有吧台、撞球桌、牌桌、KTV,落地窗外頭甚至還有露天泳池,此時一衆衣着華貴明麗的年輕富二代們正聚在一起推杯換盞,伴随着輕快的音樂,處處歡聲笑語不停。
見霍海承帶了個女孩子進來,幾個人不由擡眼看過來,審視與打量的目光流連在阙宛舒身上,讓她愈發無所适從。
有男人笑着調侃道:“霍哥,這是誰呀?新女友?”
也有女人嬌笑着說:“原來霍哥喜歡清純款的啊,早知道我也打扮得鄰家妹妹一點,下次霍哥也考慮考慮我呗。”
霍海承一概沒理,徑直帶着阙宛舒朝包廂内一處沙發區走去。
那裡也正聚着七八個人,細看的話能發現大部分的人都面朝一個方向,而在他們的目光彙聚之處,有個人拿着酒杯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姿态随意,但臉色略顯不耐,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他原先正低頭晃動着杯裡的酒液,聽見旁人喊了句“霍哥來了”才緩緩擡起眼,而當他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投向前方時,卻在下一秒倏地定住了。
阙宛舒同樣僵立在原地。
與對方視線相交的瞬間,她感覺耳邊傳來了巨大的轟鳴,大腦嗡嗡作響,震得渾身血液逆流、手腳發麻,就連靈魂都感受到那股強烈而不可忽視的顫栗。
與此同時,眼前人的模樣,伴随着一個極具份量的名字穿越無數混亂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尖上和大腦裡。
——衛珣。
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似乎是,從她十八歲的那一年,從和他分手的那一個夜晚起。
在阙宛舒凝視着衛珣的同時,衛珣也正看着她。
于是她清楚地看見,他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本就不耐煩的臉色愈發陰沉,漆黑的雙眸像兩口古井,正沉默而冰冷地注視她。
阙宛舒就不該來這裡。
她想要立刻扭頭離開,手裡卻突然被人塞了支麥克風,緊接着肩膀被推了一把,整個人立刻站到了衆人面前。
爾後她聽見霍海承笑嘻嘻地說着:“今天珣哥生日,你唱首歌給他慶生吧。”
此話一出,周旁的人立刻跟着起哄,還把原先不在沙發區的人都引了過來。
數十道目光彙聚在阙宛舒身上,或打量或審視或端詳,或好奇或輕佻或不屑,但是這些都沒有衛珣的眼神來得令她如芒在背。
他隻是安靜地坐在那,就讓她呼吸停滞,手腳發涼,如同舞台上斷了線的木偶般不知該作何反應。
見她久久不動,有人不耐煩地催促:“快唱啊,還等着珣哥請你啊。”
曹英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差點沖上去扇說話的人一巴掌,可見衛珣沒有反應,他也不敢自作主張,隻好跑到好兄弟侯熙鳴身邊沖他擠眉弄眼。
侯熙鳴疑惑地看着他:“你眼睛抽筋了?酒精中毒?”
“你他媽才酒精中毒!”曹英暗暗指了指阙宛舒的方向,表情猙獰:“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位是、這位是——那位啊!”
“哪位?”侯熙鳴一臉茫然,“你突然打什麼啞謎,有屁快放。”
曹英氣得想揍他,但也隻得壓低聲音說:“就是珣哥那位複活的純元皇後啊!”
“什麼狗屁的皇後,我還皇——”
話到這裡突然頓住了,侯熙鳴終于反應過來,不由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