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祖孫倆收了攤推着闆車歸家,天還大亮着,宋音樂滋滋道:“信阿奶了吧,全部給你賣光光,九兒的小金庫又漲了不少喲。”
“是咱們家的,阿奶您拿着吧,我還能賺更多。”霜九推着空空的闆車,要是他還能多獵幾頭這樣的,銀兩足了就能給阿爹看更好的大夫。少年人的無畏純粹令人一看就充滿希望。
“知曉啦,阿奶給你存着,不過你也要放點在身上,買你喜歡吃的嗷,不然一顆糖都買不起隻能眼巴巴流口水咯。”宋音哈哈笑道。
“才不會。”霜九拒絕自己流口水的樣子。
“是是是,那都是四五歲的小九兒,才不是現在的,現在可是靠譜的大人咯,走走走,回去做豬雜粉吃。”宋音樂道。
“四五歲也沒流過口水。”霜九堅決捍衛自己的形象。
“好好好,那肯定是阿奶記岔了。”
祖孫倆一個逗一個悶,場面和諧的歸了家。
“公子,已經和領頭監事吩咐清楚了,開工就能按照标記的地方來。”
公孫亭帶着靜語護衛在山中實地做了标記,下山後靜語便召集了工頭安排清楚。
“嗯,捕獵隊的工具多備點,有備無患。”公孫亭點點頭。
“是,公子,我都訂了最好的。”
“還有磚瓦也已定了數量,如無意外在築宅開工前會按時送達。”靜語彙報着自己手頭上的安排,心中流淚,為何非白還不回來,就剩他一人了,公子身邊連個仆從都無,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的活都靠他啊,簡直為難他這個武功高手。
“嘀嘀咕咕說什麼?”公孫亭笑看他一眼:“何時讓你親手為我搓過衣裳做過庖廚?”
“啊哈哈,公子您聽錯了,我隻恨不得親自為您洗衣做飯呢。”靜語立馬狗腿道,公子向來不喜人近身伺候,鎮子上雇的人不像家仆底細明白,一向是非白盯着的,這不是眼看落在他身上就沒底了。
公孫亭輕聲一笑:“既如此,不給你個表現的機會豈不是我之過,那就不必再雇人了,倒也全了你的心意還能省下銀錢如何?”
靜語強顔歡笑道:“公子您……英明。”
公孫亭隻笑不語,坐上新來的驢車緩緩搖搖像村口而去。
正巧迎面撞上霜家祖孫,靜語便又高興的停下來,笑着和霜九和霜阿奶打招呼:“九哥兒好巧啊,肉都賣光了嗎?”
霜九将闆車停到路邊,點點頭:“嗯,謝謝。”
他緊接着看向坐在後頭的公孫亭,他正如昨日一般單膝彎曲,姿态略潇灑,對上公孫亭的墨玉似的眼珠,隻見他朝自己溫和一笑,那雙精緻的眼便微彎出一個弧度。
霜九目光微頓,随即反應過來朝公孫亭頓首問禮,自覺淡然的轉開了視線,放在了新毛驢的齊劉海上。
棕紅的毛色順滑,白色驢臉比前一頭灰驢溫順多了。他内心如此想到,公孫亭家的驢都挺好看。
公孫亭下車和他們施禮問候,宋音朝公孫亭點頭緻謝:“小九兒都和我講啦,老身還是要謝謝公孫公子咯。”
公孫亭立刻回禮:“霜奶奶不用客氣,亭未出力,野豬被伏不隻是幫了我們,更是霜九實力所獲理所應當,倒是得您孫兒多次相助還未以禮道謝,有所慚愧。待亭回去以備薄禮當登門道謝。”
靜語立刻跟随少爺低頭施禮。
宋音爽朗一笑,擺擺手讓他們不要客氣:“不用同我講這些虛禮啦,又不是老身幫了你們,也不知你們曲折,但這頭野豬确實對我們家已是幫了忙的。”
霜阿奶精神氣十足樂呵呵的顯得十分親切,但是非曲直卻分得相當分明,無形中還要炫耀一下:“我們九兒一向這麼見義勇為,道謝不道謝的就看九兒吧,這都是他自己的意願。”
霜九一聽,見公孫亭和靜語都看着自己,随即拒絕道:“不用,你也幫了我很多。”
公孫亭見他神色堅定,便溫和一笑:“既如此,亭便厚顔相接,多謝郎君相助。所以我于郎君挂齒之助也不必挂懷。”
他身姿如柏,單站立在那便可稱上一句——公子如玉,世無其二。
這些話被霜九自覺理解成了:自己既然不要公孫亭的道謝那公孫亭也‘不求回報’,他們達成了‘兩清’的協作。似乎見這位氣質如蘭的少爺頭頂上有‘大好人’幾個字。
隻是,霜九自認為和公孫亭的相助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他也知曉現下肯定掰扯不過公孫亭,便順應着他罷,以後他定會報答。
“嗯,好。”霜九眨了下眼,表示自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