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嗣當然看得出來這點,沒被明日香那疑似挑釁的話影響:“一會打球還得換回訓練服,不麻煩嗎?”
明日香推回墨鏡,哼了一聲:“就是因為沒在訓練,所以才換成常服呀——别想用這種借口來掩蓋自己糟糕的品味!”
是嗎?真嗣眨了眨眼,總覺得有哪裡說不通。但是他沒多糾結,手上還提着行李呢,得趕緊跟着隊裡去登記才行。
說明情況想要走,他面前又伸出來一隻手。明日香抿着嘴,眼睛被墨鏡擋住看不出來情緒,真嗣隻好停下來。
“笨蛋真嗣,你記得自己是來打排球的!”
明日香說完這句,轉身就跑。他的聲音不小,但是跑的很快,大部分人循着聲音看過來都隻能看見呆站着的真嗣。
或許這樣咋呼的開始就意味着這次秋季賽并不會多風平浪靜,但真嗣再有心理準備,真碰上要命的場合,多少還是招架不住。
比如現在。
“喂,真嗣,你走神的有點太過誇張了。”田中撿起球,語氣不善地搭在真嗣肩上。真嗣自知理虧,非常幹脆地馬上道歉,順便悄悄收回了自己方才漂移的視線。
在比賽開始前,他們這些隊伍都有熟悉場地的時間。球場範圍不隻有一個場地,所以能提前碰見其他隊伍。
比賽分組下來,烏野第一輪的對手不是合訓過的音駒,也不是真嗣心心念念的枭谷。但是隊裡其他人似乎都對這個隊伍很熟悉,一直拉着他狂補信息,真嗣也就沒能找到任何機會拉着明日香去找绫波。
兩天過去,烏野今天的訓練時間和枭谷撞上了。雖然知道應該好好練,但是一想到绫波随時可能出現在對面,真嗣就做不到一點不看。于是,在他接漏第三個球的時候,一起對練的田中終于忍無可忍到了極點,要好好教訓這個不專心的後輩了。
“到底在看什麼啊真嗣?今天的視線飛的比球還要飄!”田中的火氣已經點了起來,沒得到交代是下不去了,他幹脆站在真嗣身後,惡狠狠地自己掃視一圈。
這不就是枭谷那群人也在練球嘛,有什麼好看的……等等!
田中的目光落到了場下區域,有一個女生正站在門口,看衣着應該是枭谷的經理。
“真嗣……枭谷那邊有你認識的球員嗎?”真嗣感覺到肩膀上的力氣加大了,田中已經壓到了耳朵邊,噴氣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
似乎沒察覺到危險氣息,他配合地搖了搖頭說沒有,下一秒天旋地轉,被田中用力扭過了身。
“太讓我失望了!真嗣!你打球的時候居然一直在偷看人家的經理!”田中義憤填膺,“那麼漂亮的女生,你居然自己一個人看!”
什麼?指的是绫波嗎?可是她不是不在嗎?不對,等等,這完全被誤會了。真嗣慌亂起來,趕緊擺擺手,想要解釋,但是嘴巴張開發現根本不可能按着實際情況交代清楚。還在苦惱怎麼回答,田中卻不說話了,真嗣剛反應過來不對勁時,身後就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碇君。”那聲音不大,落到耳邊略顯輕飄,像風的喟歎擦過一樣,“有空嗎?”
在這一刻前,真嗣想過很多可能的重逢場景。或許是和枭谷打着比賽,一轉頭和場邊的绫波對上眼;或許是在休息時間離開球場,剛好碰上绫波從外面進來;又或許更誇張點,自己誤打誤撞碰見明日香和绫波對峙,然後跳進去調節……
怎麼也沒有過現在這種,他手上還拿着球,思緒還在和隊友的交談,绫波就這樣出現在身後,他還沒與她四目相對,就已經收到了對方的主動邀請。
“真嗣……這是什麼情況……”田中總算又開口了,微微俯下身,壓着他的手一用力就把他摟住,密謀一樣說着悄悄話。
真嗣腦子都要宕機了,當然回答不了。僵硬地搖了搖頭,又馬上點了點頭,總之是先轉過身,要禮貌地面對面交談。
绫波的個子好像沒有變化,但是真嗣高了不少,所以看她要稍微低頭。這個角度他才注意到對方的眼睫毛也很長,被雪白的皮膚襯得很密集,堪堪擋住大半個紅色眼瞳。她擡眼與他對視,眼眸還是那樣澄澈,細碎鋪着一層淡淡的憂郁。
真嗣意識到她還在等他回答。
盯着倒映在那雙眼眸中,神色複雜的自己的面容,真嗣點點頭。
“有空。”
他的聲音沙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