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楓橋沒想太多,包括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裝作毫不在意。但一個人在夢呓的時候說出來的人名,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難道盧蕤還有個老相好?許楓橋很好地藏住了自己的嫉妒和醋意,下一刻就想問“那姑娘有沒有我好看”來進行沒必要的競争。
“啊……他是我書院的一個同門。”
“你們書院還收女弟子呢?嘿,郭先生還真是……”
“男的。裴顗,字遂安。”
“他對你很重要?”
“不重要。”
“你什麼喊他,還喊了好幾次?”
盧蕤艱難地擡起上下打架的眼皮,“哦,你想知道嗎?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有兩種可能,一是朋友,然後分道揚镳,二不是朋友。前者的話對我造不成威脅,後者的話可能會對我造成威脅。哎,你就告訴我吧,我是真的很好奇裴顗是誰,能讓我的心上人在夢裡喊他的名字。”許楓橋含情脈脈地看着盧蕤。
“一段失敗的感情罷了。”
“哎,完了,我裝不下去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吃醋,原來嫉妒的感覺是這樣。”許楓橋左眼皮狂跳,“他還活着?”
盧蕤噗嗤笑了出來,“你就那麼想讓人家死?不至于吧。”
“也對,死者為大,說壞話都得掂量掂量,還是别死的好。”許楓橋的心還懸着,“那你對他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啊。”盧蕤哭笑不得,“你怎麼對他這麼上心?可别提着刀去人家門口哦。”
“你……你還維護他,還說不重要!”許楓橋着急,“我不管,你不是說你現在喜歡我嗎,以後在夢裡隻能喊我的名字。這次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以後……”
盧蕤忽然抱住他的脖頸,淺淺在他唇上一吻。
寒風凝滞,心跳靜止,許楓橋琥珀色的瞳孔裡映出盧蕤泛着紅暈的臉。
盧蕤的輕吻轉瞬即逝,“謝謝你,無論如何也趕到我身邊。”
許楓橋卻不許盧蕤離開,寬闊的懷抱将其縛住,“抓住你了,以後不準再想那個人,多想想我,然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就會夢到我了。”
許楓橋霸道的吻覆上盧蕤的唇,他吻起人來有種不許拒絕的勢頭,而且必然會出動口舌,會津液交纏。盧蕤病體未愈,隻能任他撬開牙關,極盡纏綿。
過了一會兒,許楓橋才戀戀不舍放開。
“我能來找你,是因為我答應了叱羅碧一件事。我想帶你走,去打下屬于我的地分,往西,和另外的漠北部落正面對抗。”許楓橋牽着盧蕤的手。
“我不能走。你适合戰場,但我得留下,幫你解決後顧之憂。”
叱羅碧的要求是留下也可以,那就必須得生個孩子。許楓橋無奈,隻能答應了叱羅碧西進的計劃,現在告訴他,盧蕤要留下?
“他們若是對你下手怎麼辦?”
“放心吧,至少現在,你和小狼主目的一緻,你手底下的人也比小狼主手下的烏合之衆強。叱羅碧的手段是為了讓你證明自己有用,我也有此意,攪亂漠北内政,趁機回歸,便如同浴火重生,沒有人會再诘問‘許楓橋’是個叛徒。”
許楓橋道:“所以我現在如果想回去,就不能是許楓橋的名字?必須認了自己身體裡漠北的血。”
盧蕤點頭,“恐怕也隻能如此了。不過這樣就是讓叱羅碧割舍到手的肥肉,和她争鬥,也得花很多工夫和心思呢,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同時他又想到了客先生。叱羅碧的崛起,是否與客先生也有關?這麼說來,客先生選擇誰,誰就能崛起,客先生背後究竟是什麼?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周對誠心内附的胡人待遇也不錯,看遼東公就知道。現在有兒有女頤養天年,那個弟弟倒是個不上趟的,當年說什麼都不走,現在被漠北天王排擠。”
盧蕤早已将姚霁青繪制的漠北地形圖爛熟于心,“你們向西,遇見的第一個部落,應該就是慕容部吧?”
“嗯,可我聽人說,現在已經沒有慕容部了。自從慕容歡投了大周,慕容部就被當今的天王部落拓跋部蠶食鲸吞,慕容策亦寄居于天王帳下養成了義子。按理說應該是卧薪嘗膽的路,可他偏偏與世無争。去年漠北内部火并,慕容策摯友獨孤阙身死,為他拼出條血路。”
“也就是說,現在的慕容部實際上是獨孤部加慕容部?”
“獨孤阙的弟弟還在吃奶呢,怎麼處理部落事務?”許楓橋神情嚴肅,“慕容策一方面經營獨孤部,一方面擴建自己的地分——賀若部遲早會和他有一戰。”
在漠北,每個狼主下有小狼主,都具有自己的地分。獲勝者成為頭狼一般的存在,享有地分的統治權,所以叱羅碧才會急着要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