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什麼舊情?
什麼“我心匪石,不可轉也”??他們在說什麼?
裴峥不依不饒,“那許楓橋有什麼好的,你倆門第不登對,說話也難聽,十句話有八句我都不喜歡,你跟他在一塊兒,他連你彈什麼曲子都不懂,你明白嗎,這過日子就是要能說到一起才好啊。”
登對?!
封蘭桡心想有沒有人管管我的死活啊喂!
“我可以教他。”盧蕤說罷,緊接着又是彬彬有禮淡漠疏離的笑。
“這……你這麼癡心,他是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嘛,我們三郎一點兒也不差啊!”
封蘭桡腦袋瓜轉得飛快可算捋清楚了,一時間管不得那麼多了,雖然師兄跟人家河東裴氏比起來天差地别,但再缺心眼子那也是自家師兄,還是得護短。
“咳。那什麼,我該叫啥,好了不管那麼多。小時候有個相士跟我師兄算卦,說他這輩子會娶世家出身的妻子,還會封侯。現在第一個已經達成了,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封侯呢。”
裴峥白了一眼心想相士還說盧蕤活不過三十歲呢,盧更生從來就不是聽天由命的人兒。
盧蕤就坡下驢,“是嗎,那很好啊。阿橋内附,說不定能當個‘歸義侯’,史書上有先例。那相士說得還真準。”
一唱一和恍若自家人,裴峥自取其辱隻好退下同時納罕,這不是我的府衙嘛,為啥我被倆外人堵得說不出話?都怪那許楓橋!
竟然比過了我家三郎!
盧蕤吃着剩下的烤鴨,封蘭桡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盧先生,你和我師兄……”
“嗯。”盧蕤颔首,承認得令封蘭桡猝不及防。
“剛剛我騙那府君的,沒有相士說師兄會娶世家出身的妻子。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師兄這人吧,因為戰場厮殺太多了,以前很熱心一人,後面就變得心腸硬起來,這也能理解,害怕失去,所以不去認新人。”
盧蕤總是不敢回望許楓橋的過去,那些人比他更有經驗,見過更多面的許楓橋。
年少熱血,躊躇滿志,飒爽英姿,廣結好友,這些隻存在于盧蕤的耳朵裡,他沒見過。
好像先來的人理所應當就優先,諸如“我更了解他”、“我見過你沒見過的那一面”……盧蕤很害怕這種優先會搶占先機,是以剛剛看到封蘭桡,他第一反應是逃避,而非興高采烈炫耀,看啊,他現在喜歡的是我。
“你還喜歡他麼?”盧蕤小聲問道。
封蘭桡頭都要炸了,“啊?不是,我……啊?”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指指自己,眼睛眨巴着,環顧四周,腦袋瓜嗡嗡的。剛剛哪句話提起她喜歡許楓橋啊喂!就算是喜歡,分隔那麼久了,她就不能放下嘛,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嫁是為了師兄啊!
“先生你誤會了真不是。”封蘭桡捂着臉,五官擰成一團,“小時候,我沒見過幾個男人,他一直護在我身前,小姑娘很容易動心的啊!後來我長大了,有武功了,能自己保護自己,可你們還以為我是那個小女孩!”
“那你……”
“先生求求你饒了我吧。”封蘭桡簡直氣笑了,“我不想再當得不到然後苦苦厮守的苦情女了,别人都這麼說,我翻個白眼不當回事,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封蘭桡,如今沒有,将來也不會有喜歡的人,我不嫁是因為嫁人妨礙我救更多女子,而不是什麼……因為得不到師兄的心。”
封蘭桡百口莫辯,剖心自陳,盧蕤打消了自己的疑慮,也不好再問。
“先生你這麼患得患失的,難道是你先看上的他?”
盧蕤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頭壓得更低,“嗯……”
“他确實長得不錯,但好看不能當飯吃,你可不能因為他好看所以怎麼犯渾都原諒。你要是受欺負了,就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盧蕤:……
所以這小姑子是跟自己同一陣營了?
臨近中午,許楓橋在校場點兵,就着花名冊,頂着太陽沙地裡認人。
封蘭桡趁他喝水的間隙,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怎麼勾搭上盧先生的?師兄啊,你的對手很強大,努努力,讓盧先生對你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