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術。
他可以肯定這些凹槽是某種秘術的符号,換句話說,這座祭壇其實就是一個大号的法印。
新的發現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一振,連帶着他的部分靈知都掙脫出秘術的禁锢,全知之眼自行啟動,斑斓在他眼前彙聚成一個簡單的詞語。
【門】
門?
周祈立刻聯想到那本手記上記載的地宮,以及消失的地宮入口。
所以這個祭壇其實就是地宮的大門?
恢複了一大半的全知之眼讀取到了地宮“門鎖”目前的狀态:
【???的血液,已達成】
【星蟲寄生者的血液,已達成】
【紫色準則的秘術,未達成】
這一刻,周祈對“禍福相依”這四個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之前他為了打開地牢的門将肚子裡的星蟲拗轉為了紫色,又因為紫色準則缺少攻擊手段而被銀發青年輕易抓了回來,而現在,看似弱小的“開鎖術”卻正好可以幫助他打開地宮的大門。
他的思路立刻變得清晰起來,隻要将靈知全部釋放出來并激活祭壇上的法印,就可以阻止蒂爾·艾弗森剝奪他的星蟲,阻止昆蟲臉側芽啃食帕爾瓦娜的心髒。
越是危機的時刻,周祈的心緒越發平靜,他一言不發,專注地與自身的恐懼對抗着。
蒂爾·艾弗森殺死除周祈外最後一名囚犯,拿着刀來到自己曾經的手下身邊。
名叫馬修的教士早已沒有了此前的驚慌,他一臉平靜,“神父大人。”
蒂爾·艾弗森摸了一下他的頭頂,沉聲道,“在主的注視下獻身,也算是你的榮幸。”
馬修順從地低下頭,語氣中帶着虔誠,“是。”
蒂爾·艾弗森不再言語,一刀劃開馬修的脖子,挖出他腹中的星蟲,點亮了頭頂蒼穹的第十六個圖案。
做完這一切,銀發神父終于來到周祈面前,他似乎看出周祈正在做什麼,不禁發出嘲諷的嗤笑聲,“你竟然想抵抗主教大人布下的禁锢秘術。”
周祈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目光始終集中在正對面的女孩身上。
蒂爾·艾弗森一把抓住周祈的頭發,将他拖拽至祭壇中央,“就算你真的掙脫了又能怎麼樣,你不會覺得憑借你那少得可憐的靈知真的能從我們手底下逃脫吧?”
周祈擡起頭,帕爾瓦娜蒼白的臉頰近在咫尺,他可以更清晰地觀察到女孩的臉龐正在失去色彩,變得灰白黯淡。
蒂爾·艾弗森注意到他的視線,又發出一聲嘲諷,“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着救别人?真是自不量力。”
他對黑發青年用謊言哄騙他的事耿耿于懷,這個人讓他在主教大人面前丢盡顔面,就這樣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蒂爾·艾弗森在心裡默默盤算着,反正有主教大人在,為什麼自己不先用秘術狠狠淩虐這個騙子一頓,将他折磨到半死後,再用匕首了結他的性命?
蒂爾眯了眯眼,眼中劃過一抹晦暗的情緒。
他正要激活精神領域中的秘術符号,卻聽見跪在地上的東方人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自不量力?你說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蒂爾兀然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沒反應過來,施展秘術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他怎麼能說話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掙脫主教閣下的秘術?
下一秒,原本跪在地上的黑發青年猛地從地上站起,他用藏在袖口中的碎瓷片劃開捆縛雙手的繩索,一隻手握住女孩的腳腕,另一隻手按在地面上,紫色的光芒在他袖口之中亮起。
與此前留下的印象不同,黑發青年臉上不再有滑稽可笑的懦弱與膽怯,他面容冷峻,眉如刀刻,烏黑的的眼瞳中染着微不可察的輕蔑。
蒂爾·艾弗森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現在看見的才是這個東方人的真實面貌。
青年勾起唇角,朝着他颔首緻意,他的姿态從容又優雅,如同演出完畢站在舞台上謝幕的演員。
“再見了,神父。”
蒂爾·艾弗森像石化了一般,眼睜睜看着那個東方人帶着帕爾瓦娜修女消失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