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裡咲是踩着超速的紅線開車趕回來的。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傑,看看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吓到。
到了家門口,她又短暫的停下了腳步,深吸一口氣,整了裡自己的衣服,調整好心情,才推開了屋門。
聽見門口玄關的動靜,夏油傑穿着拖鞋一路小跑過來。
“媽媽!”
夏油傑失蹤不過兩天,夏油裡咲卻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往日打理的整齊的頭發,現在也是随意的綁在腦後。
夏油傑站在玄關處,與母親對視。
夏油裡咲在聽到他的聲音時,身體明顯頓了下,再轉頭看見他,眼神中迸發出濃濃的思念和擔憂。
顧不上鞋子沒有擺放好,夏油裡咲蹲下來,抓着兒子的肩膀。
“傑,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夏油傑搖頭。
她将夏油傑從肩膀到小腿摸了個遍,還讓他轉過身去,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受傷,才終于松了口氣。
背對着母親,夏油傑想起了上一次母親抱着他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花子的領域中,下定決心要在未來成為某個城市中孤獨的守護者,原本是不希望還有其他的孩子的母親,像自己的媽媽一樣擔驚受怕,但現在也開始擔憂起來,媽媽如果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否會更加的難以接受和擔憂。
“傑,你還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嗎?”
松了口氣的夏油裡咲,起身将鞋子擺好,關上門,領着夏油傑進了客廳。
夏油傑搖了搖頭,将早就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
“隻記得是中午吃完便當後去了趟衛生間,然後再醒過來就躺在衛生間的地上了。”
他眼神遊離,不敢看向夏油裡咲。
對親人撒謊,确實是為數不多的一次,更何況夏油裡咲也是因為擔心他。
“小澤老師說,有同學看到你放下飯盒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夏油裡咲心疼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發,上面沾了灰塵,黑發都變得灰撲撲了。
“那是因為忽然肚子疼,所以跑去衛生間了。”夏油傑解釋。
“這樣啊。”
“我醒來後發現學校裡都沒有人了,就自己回家了。”夏油傑詢問:“媽媽,今天難道不是周内嗎?”
夏油傑回到家,在給夏油裡咲打電話時,就從手機上看到了日期。
“學校組織了親子活動,别的學生們都跟着家長一起出去了。”
夏油裡咲将學校的安排和盤托出。
“這樣啊。”
相關的話題說的差不多了,夏油裡咲拍拍夏油傑的肩膀,“傑,去洗個澡吧,頭發都髒了。你之前說隻墊了下肚子沒錯吧,媽媽給你做點飯,等下出來再吃。”
“好。”
夏油傑回了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來換洗的衣服,臨走前又打開書桌的抽屜,确認花子所化的黑色球體還安靜的躺在那裡,才安心的去洗澡。
夏油裡咲已經幫忙放好了水,看着兒子進入浴室,她才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從冰箱中拿出食材,在廚房裡看到自己早上離開時沒有洗的碗筷都已經清洗幹淨,被整齊的擺好,夏油裡咲再也沒忍住心中的情緒,雙手撐着洗手池,無聲的落下淚來。
幾分鐘後,情緒得到抒發的她,才開始着手做飯。
本次的兒童失蹤案被劃分給了特殊案件管理科,傑回家之前,夏油裡咲還曾向同事和同學打聽這個特殊案件管理科,隻不過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都是保密。
隻有一位學長,見她實在是因為兒子失蹤而備受打擊,悄悄的透露了些。
“據說,特殊案件管理科所經手的案子,都是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那位學長靠近夏油裡咲,捂着嘴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那裡招收的人,聽說都是必須要有着特殊的才能才行。”
說完這些,他又拉開了距離:“不過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的,他們也是與外人對接,真正處理案件的,是另外一夥人。”
聽到怪力亂神那幾個字,夏油裡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學長。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想起了夏油傑過去曾一遍遍重複過的‘怪物’,以及後面向她詢問過,是否真的有陰陽師和式神的存在。
夏油裡咲顫抖着聲音詢問:“學長說的是,陰陽師、式神……之類的東西?”
夏油裡咲期待學長能夠否定自己的天方夜譚,但可惜的是,學長摸着下巴,正色的點了下頭。
“聽說是有些像……”
滋啦——!
炸天婦羅的聲音将夏油裡咲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趕忙用筷子給鍋裡的食材翻了個面。
雖說學長句句都帶着‘聽說’、‘據說’、‘好像’……之類的詞,但他願意說,就已經表示了其中的真實性。
她忍不住看向浴室的方向。
如果,她是說如果。
傑也擁有着能夠加入特殊案件管理科的才能,那麼是否意味着她和丈夫,過去對于傑所說的‘怪物’毫不相信的行為,無疑是狠狠刺痛了傑的心。
夏油裡咲有些後怕,那孩子所說的怪物若是真實存在,那面對父母也不願意相信他的情況,他該是多麼的痛苦和傷心。
夏油裡咲就這樣思緒不甯的做完了飯。
夏油傑洗完澡出來後,就看到餐桌上擺放的食物。
餐桌上,夏油傑大快朵頤,夏油裡咲坐在對面,一口一口的緩慢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