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難以下咽的味道從舌尖傳來,過大的球體撐得嘴巴沒辦法閉上,又沒辦法立刻将其咽下,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迫使夏油傑無法忽略那難以言喻的味道。
“嘔……”
他喉嚨蠕動,發出嘔吐的聲音,但卻無法将黑色的球體吐出來。
見夏油傑難受的直流眼淚,悟在旁邊忽然慌了神,焦躁不安的前後飄動,想要用完好的右手去幫忙,卻又不敢真的下手,生怕誤傷到了夏油傑,隻能反反複複在夏油傑上方伸出手又收回手。
“……嗚……”
夏油傑實在沒有辦法,為了脫離現在這種困境,眼一閉心一橫,伸手就将那黑球往裡推。
直搞得他整個人幹嘔的厲害。
一直折騰到滿頭大汗,才終于将那東西吞了下去。
黑色的球體從食道劃下,夏油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東西真正吞下去後的味道更加的惡心。
夏油傑捂着嘴巴,強忍着想要嘔吐的想法,火速跑到了衛生間,踩着凳子趴在洗手池不住的幹嘔,可惜始終沒有辦法吐出來東西,他擰開水龍頭,捧起清水一遍遍的去漱口,直到嘔吐感逐漸平息。
“傑,怎麼了嗎?”
夏油裡咲的聲音從客廳的位置傳來。
應該是聽到了夏油傑奪門而出的動靜。
“沒……”關上了水龍頭,夏油傑往自己的房間走,虛弱的解釋:“沒事,我上了個廁所。”
夏油裡咲半信半疑。
回到房間,夏油傑才長舒一口氣。
“所以……我這算是把花子吃掉了嗎?”
他忐忑地看向悟。
夏油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七上八下的。
這下好了,更沒有辦法詢問花子,該如何找到由奈,完成她的心願。
夏油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感覺心非常的累。
*
身體上的不适,讓夏油傑十分忐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四肢乏力,雙手冰涼,喉嚨也相當的不舒服。
夏油傑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希望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能夠盡快消失。
然而十幾分鐘後,身體的不适不止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他甚至出現了呼吸急促,臉色發紅,微微有些發燒的症狀。
夏油傑側過頭,眼眶發紅地看向在室内焦急地無目的遊動的悟。
手掌覆蓋在自己的胃部,臉色發白,憂心忡忡地開口:“悟……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孩子的腦回路總是奇奇怪怪的,就算夏油傑知道咒靈這種非自然的存在,但他本人更多的依舊是對普通日常生活中的認知,吞食那種由咒靈所化成的黑色球體,在他的潛意思裡就是不符合正常邏輯的事,就算那是他所認識的咒靈,也無法輕易的改變他的認知。
尤其後續他還明顯的出現了各種不正常的反應。
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大概命不久矣了。
悟在聽到床上夏油傑的動靜時,第一時間就到了他的旁邊。
從夏油傑的表情和語氣中,悟知道他既害怕又難過,于是,悟從原本的坐在床邊,變成一起躺在床上。
他收了所有的鋒利,小心翼翼地将夏油傑撈到自己的懷裡,将對方牢牢抱着,用仍然是人類之姿的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打着夏油傑的肩膀,笨拙的安撫着懷裡的男孩。
被從身後擁抱的觸感一開始還沒法适應,可一旦确認是悟,是平日裡不太說話的那人正在安慰自己,夏油傑恐慌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雲散,輕輕拍打在肩膀的感覺使他莫名的心安,就連剛剛急促的呼吸都平複了許多,可能是錯覺,他的體溫也開始逐漸降下來,發燒的症狀都得到了緩解。
就這麼被擁抱着,夏油傑漸漸有些犯困,眼皮打架,逐漸睜不開眼睛。
半睡半醒之間,他恍惚聽到了一個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聲音。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那人是這麼說的。
夏油傑掙紮着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始終擡不起眼皮。
“睡吧。”
徹底進入睡眠之前,夏油傑聽到這樣的話。
室内咒力流動,最終全部都混在夏油傑和悟的身上。
悟在使用自己的咒力,幫助夏油傑梳理、調整他那雜亂無章的咒力。
*
夏油傑做了一個夢,夢中四處都是無盡的黑暗,唯有遠處一個點,有着始終不會消失的光亮。
夏油傑朝着那處光亮奔跑,可中途的路就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長時間,隻知道他最後跑累了,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死活也擡不起來,但他依舊沒能抵達那點光亮所在的位置。
似乎哪裡永遠距離自己都有一段距離。
夏油傑吃力的閉了閉眼睛,最終放棄抵達那片光亮。
*
騰的一聲。
夏油傑從床上坐起身。
睡前擁抱着自己的悟,這時候已經又在房間裡遊蕩着。
夏油傑看了眼鬧鐘,自己不過才睡了二十分鐘不到。
他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手臂,發現睡之前那些症狀全都沒有了,他就簡單的睡了一覺,好像就已經戰勝了病魔,身體完全恢複了!
夏油傑掀開被子,蹬蹬兩步走到了悟的身旁,張開手臂就将悟抱住,軟軟糯糯地說:“悟,謝謝你!”
肯定是悟,用了他不知道的方法,幫他度過了這個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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