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從子母閣搬到别院後訂單驟增,有的離臨盆還有好幾個月就找到了姜緻預訂,還有一些并沒有懷孕,也想上來住一段日子。
姜緻無語,隻能婉拒,她這裡是月子中心,并非什麼度假區。
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她現在的客戶大都是非富即貴,這個别院滿足甚至超過了她們的居住要求,所以才有更多的人願意來嘗試一下。
有了更大的場所,也讓姜緻生出了辦個産育課堂的想法。
柳巧也漸漸能獨當一面了,姜緻多出來的閑暇時間就奮筆疾書地寫教案,将自己所知道的孕産育兒知識整理出來,因時制宜地做了些改動。
課堂就定在觀景樓。
姜緻請了産婦本人和幫着貼身帶娃的奶娘一同去聽課,有家屬陪同的也都一并帶上去,沒有的也勸她們盡量讓家人來聽一聽。
果然,第一堂課就非常之熱鬧。
“什麼?這裡居然讓月子裡的婦人沐浴?”
“還能出來溜達?着了風可怎麼得了?”
“什麼是産後修複,女子生完孩子漏尿不是正常的嗎,我們老一輩都是這麼過來的。”
“還要給小孩子清洗?他剛生出來有什麼髒的,再說那麼幾天的娃子怎麼禁得起折騰?”
……
姜緻耐着性子給他們逐條解釋,到最後還是有人半信半疑,倒是産婦們普遍接受得很快,勉強壓住了一些質疑的聲音。
看來産育知識的普及任重而道遠啊。
姜緻正感覺有些頹敗,田有來報:“姜姑娘,外面有人找您。”
她出門一看,居然是邱錦,剛綻了笑意想迎過去,卻見他回身掀起車簾,馬車上下來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
竟然是李迎兒。
李迎兒頭發淩亂,面容憔悴,眼圈發黑,看着就像是好久沒睡覺的模樣,懷抱裡的小彌遠倒是睡得挺香。
姜緻石化在原地:“李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但想到她的父母,姜緻也猜到了一些,因而沒有将話問出口。
“姜姑娘,求您……”李迎兒話未出口淚先流。
姜緻趕緊上前安撫道:“不要哭,有話進去再說吧。”
進了子母閣,姜緻讓柳巧将孩子接過去安置好,這才細聽李迎兒講回去後的經曆。
李迎兒帶着孩子回到家中,父母見女兒不但沒帶回聘金,反而多了個拖油瓶,十分嫌棄,多次勸說她将孩子送人,再找個家境殷實的人嫁了。
她堅決不肯放棄自己的孩子,李母見軟的不成,就來硬的,趁她下地幹活時偷偷将孩子抱了出去。
李迎兒回來後不見了孩子,連哭帶嚎,挨家去尋,并揚言要去告官。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不知是怕最後被她尋到,還是怕她真去報官,鄰村收養李彌遠的人家幾日後便将孩子送了回來。
李父李母見送掉孩子無望,便每日痛罵李迎兒,怪她識人不明,傷風敗俗,壞了李家門風,李迎兒也再不敢将孩子交給她父母帶,終于在偷了一點盤纏後連夜逃了出來。
幾經周折才回到這裡,尋到邱錦門上,求他帶自己找姜緻。
姜緻聽完,氣到無語,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父母,明明那吳成也是他們替女兒同意的,沒換到錢就翻臉不認人了。
“如今我實在是無處可去了,帶着他去想去找個工也沒人要,我知道我們已經給姜姑娘添了許多麻煩,不敢再求其他,隻希望能有一個住處,柴房也可以,雖說孩子很占人,但我也多少能幹點活,可以幫着燒水煮飯打掃,權做房租,不知姜姑娘意下如何……”
李迎兒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邱錦始終未發一語,此時也擡眼看向姜緻。
“好,”姜緻想也沒想便一口應了下來,“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隻管好好帶孩子就成。”
現在不比從前住在邱錦那裡的時侯了,她有空房,手上也有些銀子了,收留她們母子已不成問題。
“多謝,多謝姜姑娘。”李迎兒以袖拭淚,又開始泣不成聲。
姜緻安撫了她幾句,等到她情緒平複了些,才送邱錦出來。
出了别院大門,邱錦牽起她的手,“去那邊走走吧。”
姜緻心下微動,但還是猶疑了下道:“天色不早了,馬車還在那邊等你……”
“無妨,就一會兒。”
順着别院往東有一條河,是山上的泉水彙流而成,河水甘甜,附近不少人過來取水飲用,過橋後就是上山的石闆路。
此時河邊路旁已是草木蕭疏,無甚可看,但想來萬物複蘇時定是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