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給我産鉗和順産麻醉劑。”
姜緻并沒有實操過産鉗接生,但胎兒現下命懸一線,隻能賭一把了,她喚了幫工過來給她當助手。
幫工剛才一直在前面忙着安撫阮氏,沒注意到姜緻所做的打針側切等動作,這猛地看到一個陌生的工具,很是意外。
姜緻沒時間同她多做解釋,将兩人的手都細細做了消毒,給阮氏做了會陰局麻,先嘗試着将左葉産鉗沿側邊放進去,幫工立時被驚得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随着産鉗緩緩進入,姜緻以手摸索着孩子頭的位置,心慌手也發顫,将它固定在左頰,回頭喚了一聲已是目瞪口呆的幫工:“過來幫我扶住,不要讓它滑動。”
幫工顫顫巍巍地接過了産鉗把手,滿臉都寫着驚恐。
姜緻能理解,此時阮氏的腿下已是水血交融,看起來十分慎人,這場面肯定會給小姑娘留下陰影,隻怕以後懷孕生子都會提心吊膽,她對此深感歉意。
她又照原樣将右葉産鉗置入,想着該合攏鉗鎖了,但怎奈手太生,加上出了汗又濕滑,扣了好幾回才算弄好,輕拉幾下,檢查産鉗所下的位置是否合适,确定無礙後,才提示阮氏用力,手上緩緩加力往外牽引胎頭。
阮氏的痛呼裡帶了哭腔,騰出手的小姑娘更是緊張到雙手合十,語不成調:“我娘、我娘說過觀音菩薩最心善了,求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還是沒有娩出,姜緻額頭手心已滿是濕冷的汗,她騰出一隻手試了試孩子的心跳,已經明顯減緩了,膚色也有些轉深,手腳的揮舞力度也越來越小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孩子已經出現呼吸窘迫。
幫工見這邊似乎沒有自己的事了,本打算回去繼續安撫阮氏,卻見姜緻此時的汗出得似乎比阮氏還要多,便留下來拿了棉巾幫她擦試,忐忑不安地問道:“姜姑娘,這可怎麼辦?”
姜緻也默默地問自己,怎麼辦,難道自己真的救不了她們母女嗎?
她再一次懊惱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學醫,如果是個婦産醫生,此時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孩子生出來了嗎?”阮氏低啞着聲音問道,麻藥的作用使她失了些局部的感知。
“還沒有,你緩一口氣,我們馬上要再用力,隻剩頭還沒有出來。”其實姜緻心裡也已經越來越沒底了,她不太明白,為什麼産鉗不起作用?難道自己記錯了使用方法?還是說不太适用于臀生?
她甚至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孩子實在沒辦法救活,硬拉也要拉出來,至少要保住阮氏的命。
她教幫工如何給阮氏推按肚子,并讓她等自己的指令。
“好,就現在,我們三個要同時發力,”姜緻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産鉗,“三,二,一,開始——”
這一次,她手上加大了力度,心中默念成敗在此一舉。
阮氏痛苦的悶哼聲充滿了整個屋子,血水順着宮頸口不停地噴出,幫工的小姑娘心也跟着揪了起來,推肚子的手也抖個不停,這一幕對她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令她一時間頭暈目眩,險些跌倒。
孩子的頭終于有了動靜,能看到在一點點地往外露。
見此情景,姜緻有些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握住産鉗的手都有些發顫,“就快要出來了,再加一把勁,就要好了!”
“嗚哇,嗚哇……”
這一聲啼哭此時猶如天籁之音,三人皆松了一口氣,幫工更是激動到跺腳:“太好了,孩子生出來了!”
姜緻也沒想到被卡了這麼長時間的嬰兒出來就哭得這般響亮,甚是欣慰,隻是左邊臉頰被産鉗弄出了道紅紅的傷痕,破了一點皮,想來很快就會長好的,孩子很輕,掂在手裡感覺也就四五斤的樣子。
她趕緊給嬰兒剪了臍帶,用浸了熱水的棉巾輕輕擦洗她小小的身體,許是感覺到冷,她如同一隻小貓般蜷縮着,姜緻忙用小棉被将她包裹了起來,現在看來還多虧了阮氏營養不良導緻胎兒瘦小,又是經産婦,這才降低了些臀生的難度,得以死裡逃生。
收拾妥當後,孩子被幫工抱到阮氏跟前,她欣喜地說道:“阮嫂你快看一眼,是個女娃,生得可俊了。”
阮氏已是累極,虛虛地睜開眼,看了一下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她小臉雖有點皺巴,但頭發烏黑,五官秀氣,眼睛雖還沒睜開,但看眼睑的長度就知道不會太小,的确是個美人胚子。
此時門被推開,去尋人的幫工帶着一位穩婆進來,不好意思地解釋說之所以去了這麼久,是因為附近的穩婆病的病死的死,邱大人派出去好幾個人尋了半晌,才隻尋到這麼一位。
姜緻自然是不會怪她,但穩婆見孩子已經産下,道了聲賀便要離去,姜緻趕緊喚住她:“既然已經來了,就麻煩您幫着善後一下吧。”
阮氏已沒了力氣,胎盤遲遲未娩出,等會兒若還沒有動靜,恐怕就需要人工剝離取出來,姜緻方才緊張過度,已有些心力交瘁,慶幸剛好來了個幫忙的。
待穩婆忙完,姜緻也緩過了勁,趕緊趁着麻藥勁還沒完全過去,為阮氏的切口縫合。
穩婆眼神惶恐地看着她穿針引線,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發問:“怎麼搞得這麼血絲糊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