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在這附近,挨處搜查,若有閑雜人等,一律帶到本宮跟前。”
“是!”
不多時,兩個人便被帶了過來,一問原來是此處的灑掃。
“那你們可見過一位婆婆?前兩日才被送過來的。”
“沒有見過,”二人連連搖頭,其中一人頓了頓,指着隔壁罩房的方向道,“不過,我昨日倒見那邊多了幾個生臉,問他們,隻說是宮裡派來幹活的,但并沒有什麼婆子。”
長公主心下一動。
一行人來到罩房跟前時,果然見兩人守在一間房門前,往四處探頭探腦,見這些人直奔此處而來,身形倏然繃起,顯得很是緊張。
嬷嬷開口道:“房裡關了什麼人,打開看看。”
“我們隻聽主子的話,你們又是誰?”
二人雖有些怯,但口氣卻很硬。
嬷嬷怒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這位乃是長公主殿下!”
旁邊房裡有兩人聞聲出來,其中一人明顯認識長公主,驚聲道:“小的見過殿下。”
其他人吓得也趕緊伏地請罪:“我們是剛來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殿下恕罪!”
長公主:“無妨,把裡面的人交出來,本宮要帶走。”
幾人面面相觑,那人為難地開口道:“不是小的們不放人,實在是我們主子特地交代了,除了他之外,誰來都不能把人帶走。”
嬷嬷冷聲道:“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完給了護衛一個眼色。
護衛們往前一湊還沒動手,那幾人便開始抖如篩糠,沒多會兒便敗下陣來,倒在地上哎呦叫痛。
護衛把門一腳踹開,早就聽到外面雜亂動靜的姜婆不知來者是善是惡,躲在牆角不敢動彈。
“是姜婆嗎?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出來吧。”嬷嬷沖着裡面喊道。
姜婆聞言,這才膽怯地慢慢走出門,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拍着胸口念道:“你們是官府派來的吧,菩薩保佑,我還以為這回得死在這裡呢。”
嬷嬷安撫道:“沒事了,快來見過長公主。”
“長、長公主?”姜婆吓了一跳,雙手合十連連拜謝道:“拜見長公主,多謝你們救了我這個老婆子。”
待看清她的臉後,長公主卻如被雷擊般呆在原地,久久未發一語。
嬷嬷輕聲提醒:“殿下?”
長公主眼眶微紅,緩緩道:“你可還記得本宮?”
此語一出,衆人皆感意外,特别是姜婆,揉了揉眼睛,看了半晌才敢回道:“我老婆子上了年紀,記性也不行了,但我這輩子沒進過宮,應該見不到您,您是不是看錯人了?”
長公主搖搖頭:“你這張臉,本宮永遠不會忘,你可記得十八年前在蒲風山後山别院,你曾替一位姑娘接生?”
嬷嬷眉心一跳,以眼色示意護衛們清場。
護衛們将倒在地上的幾人拖走後,也都站到了殿外等侯。
姜婆一愣,回憶起十八年前那個特别的日子。
那日也如此次的遭遇一般無二,她被人從家中直接送到了蒲風山,不同的是,那次她是真的被請去接生。
蒲風山是南郊風景最好的一座山,不少達官貴人來此修建别院,以備夏日納涼賞景暫住。
這處别院雅緻中透着貴氣,就連進出的奴仆們穿得也都比姜婆好,對她這個穩婆也十分客氣,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對産婦的情況卻是三緘其口,她連産婦的年紀也沒問出來。
姜婆接生多年,也不是沒見過大戶人家的腌臜事,也不再多問,卻不料當天夜裡,一位看着像是管事的仆侍來找她。
“隻要孩子一出生,你就告訴産婦,說孩子落地就沒了氣息,然後把孩子抱出去處理掉。”
姜婆大駭,立時就拒絕道:“不可不可,這種事要遭報應的,我可幹不了這活。”
“我勸你三思,”家仆面色不變,語氣中卻帶了威脅,“你若下不了手處置那孩子,可以交給我們,但有些事隻能你這個穩婆來做,你雖不知我們主子的底細,但也該猜得到是你得罪不起的,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姜婆被唬住了,看這架勢,此事她不做怕是難以脫身,隻得答應下來,但心内一直忐忑不安。
三日後,産婦才開始發動,那也是姜婆第一次見到她,是個美麗哀怨的女子。
生産還算順利,是一個漂亮的女嬰,孩子一落地剛想張嘴,姜婆便慌忙地上手一把捂住,轉身就要出屋,女子有氣無力地問她生的是男是女,她沒敢回頭,匆匆回了一句:“是個女娃,隻可惜胎内不足,生出來就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