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一驚,此時他才有些相信她是真的為救太子而來,一咬牙,遂将計劃和盤托出:“不錯,我一方面與幾位大臣聯名上書保太子,但若是不成,隻要不是皇上親自定罪,我确實也已經做好了劫獄的準備。”
長公主:“隻是準備嗎?”
承恩侯有些發愣:“殿下的意思是說……”
“沒錯,趁現在還未結案,他們戒備心不重,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承恩侯還是有些猶豫,“那些折子還沒有得到批複,這樣貿然行事,會不會反而會被當作太子畏罪越獄?”
“現在哪顧得了那麼許多,現在皇上不省人事,誰會給你批複?畏罪越獄總比畏罪自盡好得多吧?”
長公主算是看透了,他們老馮家都是這個性子,不止承恩侯,皇後如此,太子也如此,瞻前顧後,優柔寡斷,還真是一脈相承,這不被壞人搶得先機才怪,若不是自己此時實在分不出心,也已來不及籌謀此事,她根本就懶得來找他。
承恩侯一時間呆若木雞。
為官多年,前朝後宮的一些腌臜手段他當然不會不知道,但許是因為景元帝雖對太子不滿但也一直堅定扶持,使之太子之位頗為安穩,太平日子過慣了,他也少了許多危機意識,忘了争奪本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麼,還沒想好?”長公主不耐地催促道。
他回過神,緊抿雙唇,似是下定了決心:“那就依殿下之意,我會盡快動手。”
“那就好,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來跟本宮開口。”
“多謝殿下。”
這就算是表明态度要與他站在同一陣營了,承恩侯也松了口氣。
姜緻此時的内心十分煎熬,既希望皇上醒過來,又怕他會太早醒來,緻姜婆于死地。
石院判看她拿着針劑的手從剛才就一直在抖,遲遲沒有下針,不由問道:“姜姑娘可是在擔心令堂的安危?”
姜緻不語,算是默認了。
石院判也知她在其中的為難,“皇後娘娘已派了精銳出宮查尋,你若是不放心,就少量用藥穩住皇上的病情,讓他遲些醒來就是。”
姜緻不由苦笑,還是将藥劑推入皇上體内,她哪有這個本事,能控制他醒來的時間,若當真如此,她在巫蠱案開審之時就會把他弄醒了。
此時,殿外一陣嘈雜,随後進來一位宮人,身後跟着幾名侍衛,他掃視殿内,沖着姜緻道:“你就是姜緻?”
“民女便是,不知公公尋我何事?”她疑惑道。
“雜家奉蓮妃娘娘之命,來捉拿通敵的外邦細作,”他沖身後一擺手,“給我将人帶走。”
侍衛們不由分說,就要上前來押姜緻。
石院判大驚:“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什麼細作?姜姑娘可是皇後娘娘親自請來為皇上看病的!”
“娘娘那邊,自有雜家前去回禀,就不勞院判大人費心了,”他對着侍衛繼續道,“連着罪證一同帶走。”
就在姜緻惶惑之際,侍衛上前就要搶她手裡的針劑。
這下她如何還會不明白,這定是齊文昭那厮在從中作梗。
姜緻不從:“你們單憑這根針劑就能說我是什麼外邦細作嗎?會不會太兒戲了一點?”
石院判也反應過來,“這針劑是姜姑娘從她師父那裡所得,并非什麼外邦之物。”
宮人:“這隻是她一面之辭,作不得數,若是真的,就請姑娘把那位師父請來對質,何況我們不止有證物,還有證人呐,必不會冤了誰,就請姜姑娘先跟雜家走一趟吧。”
姜緻無奈,一面暗罵齊文昭那厮,一面想着脫身之法。
的确是齊文昭告發的她,他從父親口中得知,進宮為皇上診病的居然是姜緻,差點笑掉大牙:這丫頭真是想救邱錦想瘋了,這種玩笑也敢開?
卻不料後面聽說皇上的病真有了起色,這才慌了神,想起她曾經傷自己的針劑,真正開始懷疑起她的身份,萬一她真是來自異邦,有些特别的手段可如何是好,聽父王的口吻,皇上此時醒來會對三皇子大為不利。
那豈不是會連帶着睿王府一起倒黴,畢竟父王不止一次幫三皇子說過話,算是已經徹底得罪了太子。
這般想着,他才去了三皇子府,将自己那次對姜緻的強搶抹掉,說成是自己路遇她被歹人劫色,他英雄救美雲雲,沒想到親眼見她出手用此針劑紮暈了歹人,感覺她身份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