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哄聲道:“這邊最繁華的幾條街上都有我的商鋪,你若還想弄那個什麼子母閣,我就給你置辦一個更大的院子,總之,想做什麼都依你。”
“不,我不要。”姜緻不假思索地回絕,重活一世,她的金錢觀有了很大的改變,她是想賺錢,但還是想靠自己的雙手去完成,這種因着原主出身天降的橫财,她總覺得并不屬于自己。
長公主沉吟片刻,才道:“是我太心急了,先不說這個,你喜歡邱錦是嗎,我幫你把他救出來就是。”
“您真的能救他出來嗎?”姜緻驚喜出聲,忽而又喪了氣,“但是眼看太子翻案無望,他們也很難出來的。”
長公主卻有幾分笃定:“事在人為,我來想辦法。”
太子被劫獄,三皇子大發雷霆,命各處張貼海捕文書,懸賞抓人,甚至私派府衛去了承恩侯等人府中大肆搜查,皆一無所獲。
承恩侯等人反告他私闖民宅,此事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三皇子連急帶怒,拂袖将桌案一掃而光,茶壺杯盞紛紛落地,驚得下人們大氣不敢出一口。
三皇子妃聽報前來,命人打掃地面狼藉,看着三皇子的臉色,溫言勸道:“殿下莫要心急,縱使他跑了又能怎樣,豈不正好坐實了他的罪名,還加了一個畏罪潛逃。”
三皇子妃是賢國公嫡親的外孫女,要喊蓮妃一聲姨母。
三皇子臉色稍霁,還是道:“話雖如此,但放虎歸山,總是隐患,而且現在惹得承恩侯永順伯他們連本上奏,說本王領兵擅闖,恣意妄為,不堪大用,實在是惱人。”
“那你當時為何不弄一個搜檢文書?”三皇子妃正想問此事。
“搜檢文書豈是那麼容易開出來的,本王也沒有他們窩藏太子的證據,而且當時情況緊急,本王怕稍一耽擱就更抓不到人了。”
此時一小厮匆匆跑了進來:“禀報殿下,那姜婆怕是已經被長公主救走了!”
三皇子厲色道:“怎麼回事?”
“府裡派去往阙蘭山莊送糧菜的人回來報說,看管姜婆那幾個人被長公主的侍衛關了起來。”
三皇子眉頭緊蹙,他不知道長公主為何一心要幫那個姜緻,但若隻是為了她還好,就怕……
又有一人闖進來,跑得比這名小厮更加匆忙,說話都帶了喘聲:“皇上……皇上醒了!蓮妃娘娘還給您帶了手信。”
這日清晨,宮人給景元帝喂完藥後,石院判便開始為他針灸,往日裡這是姜緻的活計。
皇上昏迷日久,奏章已堆積成山,皇後便免了大臣們侍疾,讓他們專注于處理些緊要政務,隻留了些太醫在偏殿侯着。
皇後照常來探望景元帝,石院判剛要起身見禮,被她搖頭制止:“忙你的就好。”
針一根根紮進穴位,看着就很疼,皇上卻依舊毫無反應。
皇後看了一陣子就要離去,此時石院判已經運完針,起身送她出殿,跟在後面問了一句:“娘娘,姜姑娘沒什麼大礙吧?”
皇後頓了一息:“無礙,她已被長公主接出宮。”
關于長公主去找蓮妃要人并強接出宮這件事,她也沒想明白,她是想讓長公主保一下姜緻不假,倒不知她為何這般用力,也不像是她的作派,但無論如何,人沒事就好。
現在太子被救出獄,她要趕在他被三皇子黨抓到之前,找到蓮妃母子陷害太子的證據。
石院判回來給皇上起針,屏氣凝神間,好似瞥見景元帝的手動了動,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靜等了片刻,居然見那手指又輕輕蜷了蜷。
他激動地呼喚道:“皇上?皇上您醒了嗎?”
景元帝的眼皮果然掀了掀。
驚得他趕緊着宮人去傳信:“快,快去請皇後娘娘,就說皇上好像是要醒了!”又轉過頭問了一句,“皇上可還覺得有哪裡不适?”
景元帝費了半天勁才勉強把眼睜開,含糊不清地道:“疼,朕身上有些疼……”
石院判心裡咯噔一下,那是烏頭的餘毒在體内作祟,疼痛隻會慢慢加劇,景元帝的身體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剛走到半路的皇後聽說皇上醒了,忙不疊地趕了回來,卻見他雖已睜開眼,卻略顯呆滞,似還沒緩過來,正焦急呼喚之時,得到消息的蓮妃也匆忙趕到。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嗚嗚……”蓮妃一出聲便連哭帶嚎。
景元帝呆呆地看着她,仿若不認識一般。
沒多時,輔政大臣們也陸續到了。
景元帝已被扶起靠坐在床頭,面色蒼白,雙眼無神,嘴唇翕張,看起來毫無生機。
他費力地掀起眼皮瞟了衆人一眼。
蓮妃細瞧着那目光裡并沒有什麼怒氣,也漸漸放下心來。
幾位輔政大臣此時最想問的自然是有關國本的問題,但又似乎不太合時宜,怕惹怒陛下,隻能在心裡幹着急。
景元帝看着沉默不語的皇後,有氣無力地出聲喚她:“皇後,過來。”
皇後來到床邊,啞聲問道:“皇上,您感覺如何,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景元帝吃力地把手擡起,拉住她的手,“聽石院判說,是你尋人救了朕?”
蓮妃恨恨地瞪了石院判一眼,就這麼點功夫,居然就被他們搶到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