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父點點頭。
這次他們雇了馬車返程,成言嘀咕道:“早知如此,真該用我們府上的馬車,能省下不少銀子。”
青穗瞪他一眼:“事後諸葛亮,本來老爺是打量着帶夫人看看水上的景色,誰能想到夫人會暈船,再說了,我們還缺這點銀子嗎?”
成言撓撓頭:“那倒不是,我隻是……嗨,青穗姑娘說的對。”
青穗這才收聲。
南平的氣溫比京城更高,入夏也更早,遠山近水皆是蒼翠碧綠,鳥語花香,晨光籠罩,處處皆可入畫。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但行色匆匆,都想趁着清晨這點舒适的涼意多趕幾步路。
姜緻把車帷拉開,看着外面道:“這一去可要好久才能再回來,你不想多看一眼故鄉的風景嗎?”
邱錦往外瞥了一眼,淡淡道:“人生無處不青山。”
姜緻看着外面花紅柳綠的夏日盛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回去的路程的确長了些,但好在夜裡可以打尖住店,讓姜緻身心比來時舒暢了不少。
邱錦怕她旅途無趣,每每停下住店,就打發青穗去買些女子喜歡的玩意給她,能有話本子更好,讓她白日在馬車上把玩,倒也打發了不少時間。
到京城時,玩意兒已經裝了小半車。
姜緻剛下車,門房便急急禀報:“夫人,子母閣好像出事了。”
姜緻大驚失色:“出什麼事了?”
“那人沒細說,隻說等您回來後,請您抽空過去一趟。”
怎麼還抽空?姜緻帶着疑惑匆匆上了馬車,邱錦也跟着一同去了。
一進前廳,便看到李迎兒哭腫了的眼睛。
“怎麼回事?”姜緻慌忙問道。
“彌遠,彌遠……”李迎兒嘴唇顫抖地語不成句。
柳巧替她說道:“那個吳成回來了,不知怎地打聽到迎兒在這裡,把小彌遠搶走了,我們找去了他家裡,沒有人。”
“什麼?怎麼會?”姜緻愕然。
“是,就趁着迎兒帶彌遠出去逛集的時侯生生給搶走的,看來是早就踩好了點。”姜婆歎氣道。
姜緻:“報官了嗎?”
柳巧:“報了,可他們說吳成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帶走孩子算不得違律,是家務事,讓他們倆自行解決。”
“啊?”她有些傻眼,忽然想到一事,看向邱錦:“他不是才流放不到一年嗎,怎麼就回來了,這不就違律了嗎?能不能以此讓官府抓他?”
進來後一直沉默的邱錦出聲道:“你忘了?新帝登基曾大赦天下,像他這種輕犯都被釋放了。”
“怎麼辦,他飯都不會做,肯定還是身無分文,彌遠跟着吃什麼啊,他隻穿了一件薄衫,一早一晚的風涼,會冷的……”李迎兒泣聲道。
“你也别太擔心,再怎麼說,他也是孩子的親爹,還能……”柳巧本想勸慰兩句,但想起他從前的所作所為,又說不下去。
姜緻一時急到無措:“那怎麼辦,官府不管的話,這偌大的京城去哪裡找人啊?”
“先不要慌,”邱錦邊安撫她邊沉思道:“我來想想辦法。”
“多謝邱大人。”李迎兒淚眼婆娑。
“李姑娘不必客氣。”
姜緻想留下來陪陪李迎兒,姜婆讓她先回去:“你多日舟車勞頓,先回去歇一歇吧,左右你現在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迎兒也擦幹淚,甕聲道:“是,你這才剛回京,就得跟着我上火,不如先跟邱大人回去,若大人有了什麼辦法,你也好快快來告之我。”
姜緻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也隻能跟着幹着急,但她就是不太放心,磨蹭了一陣子,好歹還是被趕上了馬車。
臨出門時,馮二喜道:“放心,孩子隻要有消息,我一定即刻送去府上,唉,那日若我跟着去就好了,決不可能讓那厮得逞。”
姜緻點點頭,但那厮既然已經盯上了孩子,躲在暗處,隻會防不勝防。
回府時天色已晚,邱錦安撫着她先歇下,姜緻雖覺疲累卻睡不着,靠在床頭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
那吳成是什麼意思?肯定不是良心發現父愛爆發,難道還想着賣掉孩子換錢?
這個人渣。
翌日一大早,邱錦草草用了幾口早膳,便去了府衙問事。
姜緻正無精打采地獨自用飯,青穗進來,手上拿着一個信箋:“夫人,方才有人交給門房一封書信,說是給您的。”
誰在這時侯給她寫信?
姜緻納悶地接過來展開,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