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的身份暴露,她在侯府的日子就如同在刀尖上行走,長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可是酆栎為了顧全侯府的顔面又不同意和離,若哪日她實在過不下去了,自己要想個辦法擺脫這裡。
“這裡的日子不好過,長期下去不是個辦法。不過目前看來,酆栎他也的确還有幾分良心,确實可以借他的力避一避風險。今晚他回來,我就去找他。”
覺得身子略好點了,秦妙蘇坐在桌前,依然在看一本胡語書。可是記挂着要去找酆栎,她有點心不在焉,邊看邊留心聽外面的動靜。終于,她聽到外院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接着一陣沉穩有力的步伐朝她這邊走來。
推開門,她看到酆栎回來了。之前,她嫁得倉促,疲于應付各種事情,又對他心懷恐懼,沒有仔細瞧過他的樣子。現在靜下心來再看他,發現酆栎生得果然風流俊俏。
他的臉部線條流暢又不失棱角,秀美又透着剛毅,一雙瑞風眼清棱棱的,目似點漆,鼻若懸膽,嘴唇玉滑桃色。活脫脫如畫中走出的麗人兒。
不知怎麼,秦妙蘇想到了梨白。若是能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張臉,怕也就是酆栎這個模樣罷?
她看得呆了幾息,酆栎似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擡起了眼眸,兩人目光交彙,秦妙蘇怕他察覺,心慌地迅速移開了眼神。
酆栎昨日因她生病,夜不能寐,又加上一整日都在處理公務,備感乏累。可當看到她好端端站在面前,他的心情驟然撥雲見日,松快了許多。
意識到這一點,他在心裡也驚異了下。
她是否安好與他何幹?
經曆了聞氏狠命體罰自己,秦妙蘇明白了侯府絕不是久留之地,她思考了一天,決定還是找個機會逃離這裡。反正聞氏想趕她走,酆栎也不在乎她,就算走了,他最多會氣一會。
至于侯府的聲譽,憑他的本事,侯府的聲譽還保不住嗎?到時他随便找個侯夫人病了人沒了的理由搪塞就好。
她的離開,這個府裡沒有一人會在意,何必還要困在這呢?
不過在她找到機會之前,她還需要依靠酆栎,從他那裡尋求庇護。因而她決定改改之前的态度,對他熱切一些。
秦妙蘇袅袅走到酆栎面前,福下身子甜甜道了聲:“侯爺,多謝你昨日對我的照料。”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頭發上未戴任何飾物,隻有兩隻翡翠耳墜在她嫩白的耳垂下方盈盈搖動。不知為何,如此素樸的她倒别有一種清麗簡單的美,好像一縷清風吹過,讓人感到爽怡舒适。
怔了怔,酆栎點點頭:“不必客氣。”
“侯爺還未用晚膳罷?我這就吩咐廚房去熱菜。”
“不必了,我吃過飯回來的。既然你好些了,我去趟書房。”酆栎轉過身欲走,可不知為何秦妙蘇大病初愈還略帶恹色的臉,和她嬌小單薄的身軀,在他的腦海裡印得深刻,他竟生了一絲不忍,覺得自己不該這樣。
可很快,他将這樣的念頭壓了下去。或許是自己今日太累了,人不清醒了才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秦妙蘇看着酆栎的背影,腹诽此人還真是榆木腦袋,不通情理。不過她早料到他會如此,倒也沒覺得意外。
她在屋裡坐了一會,還是決定迎難而上,去書房找酆栎。
不緊緊抱住他的大腿,說不定還沒出侯府,她的小命就要沒了。所謂舍得一身剮,皇帝也能拉下馬。她的臉皮又值幾分錢?
她将幾顆碎銀子塞給香巧:“去替我問問庖廚侯爺愛吃什麼?做幾樣點心送過來。”
香巧會意:“好的夫人,我馬上去。”
不多時,秦妙蘇提着一個食盒敲響了酆栎書房的門。
接着又傳來一個冰冷還帶點不耐的聲音:“誰?”
秦妙蘇柔了聲音:“是我。”她等了一息,才聽到裡面道:“進來。”
酆栎狐疑着看到秦妙蘇面帶微笑進了屋,将食盒打開拿出來幾道點心放在自己面前。他掃了一眼,都是自己平日愛吃的,有棗泥酥、松仁糕還有杏仁花生酥,另外她還準備了一碗鹌子羹,飄散出縷縷香氣,勾人饞蟲。
比之方才,他還發現秦妙蘇描了眉,眼尾勾勒一點胭紅,嘴也不似剛才那樣白了,塗抹了丹朱色,整個人看起來亮麗有顔色了許多。
秦妙蘇笑意晏晏:“侯爺,我想着你辛苦了一日,雖說公署有吃的,可到底不比家裡的合口味,所以特地叫廚房又做了幾樣你平日愛吃的點心。來,嘗嘗吧?”
酆栎拿起一塊棗泥酥咬了一口,又見秦妙蘇湊過來幫他研墨。
“侯爺,你累了吧?我來幫你研墨如何?”
她的身子俯傾過來,酆栎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幽芳,莫名感到緊張起來。
他止住她,道:“你過來,不會就是簡單送吃食的吧?”
秦妙蘇心裡一凜,果然還是瞞不住他。
“侯爺莫要想多,我不過就是想感謝你昨日對我的照料。”
“我知曉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目的還未達成呢,怎可就這樣走了?秦妙蘇呆在原地,踟蹰不已。
“還有事?”
“那個...若以後我又做錯了什麼惹姨母不快了,侯爺可否多幫我擔待一下?”
酆栎嘴角勾笑:“你果然是為了這事。上次欠的賬,還沒還我吧?”
“先記着可以麼?日後一定還上。”
“不了,先還一個。你現在想想,要如何還我?”
什麼?他現在就要她償還?真是小氣鬼。
絞盡腦汁想了一番,秦妙蘇眨巴着眼道:“我可以伺/候你。”看着酆栎訝異的模樣,秦妙蘇意識到自己這話有歧義。
她忙改道:“我的意思是,屋裡的一切雜事,我都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