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煎好藥,看到酆栎依然站在門外不進去。
“侯爺,一直站外面熱,為何不進去坐?”
酆栎扯着領口不停扇動:“不了,屋裡更熱,站在外面反而涼快。”
香巧狐疑瞧了瞧外面,雖金烏西沉,可外面的暑氣還未消散,猶如一個大蒸籠,稍微站一會都能流汗。屋裡不比外面涼爽多了?
可她見他堅持,也不便多言,自己先進了屋。
直到進屋,她才明白了為何酆栎不肯進來。
秦妙蘇這時正大敞着身子,玉體橫陳,□□。
香巧噗嗤一下笑出聲,這個侯爺還真是個實誠人,連自己妻子的身體都非禮勿視。
因秦妙蘇中了暑,為了幫她散熱,香巧才解了她的衣服。她拉過毯子蓋在秦妙蘇的身上,喊道:“侯爺可以進來了。”可是外面卻無人回答。
“侯爺?”香巧出去,卻沒看到他人:“奇怪,就這麼一會,到哪去了?”
酆栎因許久不能平心靜氣,幹脆在府裡逛悠。可他突然想到一樁事,轉道來了陳芬兒住的茗香軒。
他與陳芬兒相識已久,可卻從未來過她這裡。站在進門的甬道上,他負手而立,凝眸看着廊檐下站在鳥架上的八哥。
知道酆栎來了,陳芬兒立即領着紐兒等丫鬟迎了出來。
“侯爺,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你是第一次來我這裡。”
酆栎看着陳芬兒喜悅又略帶羞澀的樣子,想到她做的龌龊事,眸子裡閃過森冷的寒光:“路過,想起了件事,過來找你。”
“無論是什麼事,芬兒都樂意替侯爺分憂。侯爺快進屋坐吧,我命人沏壺上好的茶。”
“不了,這件事屋外就可以解決。”
他踱至八哥前,挑起一點鳥食喂它。
“秦妙蘇不是秦家嫡女的事,是你向姨母告密的吧?”
陳芬兒一聽此言,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原來酆栎不是來看她的,是來興師問罪的。
“回侯爺的話,我...我沒有,我隻是...”
咻的一下,酆栎擒住了八哥,扼住它的咽喉,八哥發出凄厲的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說實話。”
知道酆栎性子乖戾,殺人如麻,陳芬兒已吓白了臉:“侯爺,莫要動怒,我真沒做過這事。你們換親的事如此之大,秦府的人不可能不知,說不定是姨母從他們那聽來的呢?”
冷笑一聲,酆栎道:“姨母向來不喜和外人走動,到哪去聽得此事?”
“姨母也不定要出門才能得知這些事,她隻需派身邊的人出去打聽,也能得到消息的。”
酆栎緊緊盯着陳芬兒,見她面上故作鎮定,可眼神卻在躲閃。
“如此說來,古刹的事也和你無關是吧?”
陳芬兒雙手緊握,已冒出汗來:“侯爺,您真莫要錯怪了我。我一個閨閣小姐,到哪去得知這些密事呢?再說了,侯府當年肯在我家族逢難之際收留我,又助我族東山再起,對我有再造之恩,我怎會背地裡做背刺侯爺的事情呢?”
酆栎擒着鳥慢慢逼近陳芬兒,眼裡仿佛翻滾深濃的夜色,漆黑望不到底。
突然,他手中的八哥被扭斷了脖子,一松手,就掉在了地上。
“記住,不要做這隻聒噪的鳥。”
喝了藥,又昏睡了一夜,次日秦妙蘇醒來時,看到外面已經天光大盛。
她坐起身子,感覺膝蓋處的疼痛消弭了一些,可是身上還是酸軟,特别是手臂,一擡起來就疼。
“欸?夫人别動太厲害,你好不容易才好。”
秦妙蘇剛醒,就看到香巧端着個盆子從外進來,這幾日她都在為自己忙活,消瘦不少,本來是張圓滾滾的臉,現在都露出了下巴尖兒。
“辛苦你了,都是我害你這樣勞累。”
“哪的話?夫人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今日還要睡着,既然你醒了,我這就去做粥。”
昨天夜裡沒吃東西,這會秦妙蘇也感到餓了。她點點頭:“記得往裡放點鹹菜。”
“得嘞。”
果然餓的時候吃什麼都香,秦妙蘇端起粥大喝起來。
“夫人慢點,若你又出個好歹,嗆着了,某人該心疼了。”
“某人?誰啊?”
“還有誰啊,當然是侯爺。”
秦妙蘇不解:“我腦袋暈,難道你也跟着糊塗了?他怎麼會心疼我?”
朝她擠擠眼,香巧笑道:“昨日的事我可看在眼裡,侯爺絕沒有看上去那樣冷情冷性。他得知你病了,馬上就回來看你了,而且昨兒還守了你一整夜呢。”
“不會吧...”秦妙蘇十分詫異,酆栎一向對自己避之不及,怎麼會擔心她的病情,還守了她一晚上?
她不以為然:“八成是他愧疚了吧?再怎麼說,我并沒做錯什麼,卻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酆栎雖是個寡淡的人,可不至于泯了良心。”
香巧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覺得夫人說得也有些道理:“好吧,或許是我想多了,可我覺得,侯爺既然這次對你表現出了關心,夫人不如再接再厲,與他修好關系。萬一那個聞氏又要找我們麻煩,說不定侯爺還能幫上我們呢?”
秦妙蘇現在也很擔心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