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她懶洋洋躺在榻上,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酆栎和陳芬兒共處一室的事,可思緒不自覺又冒了出來。
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地絞着被角,那陳芬兒今日穿的绛色衫子,倒襯得她膚白如雪……
秦妙蘇突然咬住下唇,我在想什麼!酆栎愛瞧誰便瞧誰,與我何幹?
她抓起繡枕蒙在臉上,可他們對視的時候,眼中似乎情意綿綿...
夠了!她突然坐起,将繡枕丢開,把香巧吓了一跳。
她問道:“對了夫人,您去書房後發生了什麼?侯爺該不會真和那個狐媚子有什麼貓膩吧?”
秦妙蘇揉揉眉心,很是頭疼,香巧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剛想答話,看到一個小厮在門口鬼祟探腦。
“有事麼?”
小厮點頭哈腰笑容滿面進了屋:“向夫人請安,小的擅自做主,想和夫人禀報一件事。”
“什麼事?”
“小的發現侯爺他好像病了,然後那個...陳姑娘給他煎了藥送過去了。小的想着夫人才是我們院裡的主,要伺候侯爺也輪不到她啊!常言道,醜人多作怪,我們瞅着陳姑娘無論是相貌人品都和夫人差了十萬八千裡,她竟還想要順杆子往上爬,想攀高枝呢,也不知哪來的臉。您放心,夫人,我們的意思是堅決支持您,絕不讓外人雀占鸠巢。”
這個小厮哇啦哇啦的大通話,秦妙蘇聽明白了,他是來通風報信,告訴她陳芬兒又對酆栎獻殷情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厮特意來當耳報神,卻見秦妙蘇聽了此事沒什麼大反應,有點出乎他意料。可他也不便再多話,說完就退了出去。
香巧也怨道:“這個陳芬兒三番五次挑釁,明顯是賊心不死啊,夫人,絕不能放任了她騎到頭上。再說,若侯爺真的病了,夫人是不是要去關心下為好?”
秦妙蘇的指尖攥緊了絨毯,接而又松開了:“他有人侍候不好嗎?省得還勞累我。”
“夫人的意思是不去看侯爺麼?”
“不去!”說着秦妙蘇鑽進被子蒙住了頭。
一覺醒來,秦妙蘇正在梳妝,下人來報請她過去祖母那邊用早膳。她梳好頭後出門看到酆栎并未來找她,書房的門也是閉着的,猜想他應是自己已經去了祖母那裡。
甩甩袖子,秦妙蘇也不顧院裡其他人的眼光,獨自去找祖母。
酆栎因為昨夜的事還在氣頭上,所以沒等她,自己來了祖母的屋裡。他昨日還特地囑咐了番小厮,讓他将自己生病的消息傳給秦妙蘇,想看看她會不會過來關切自己的病。
本以為自己病了,她好歹會過來問幾句,可沒想到她竟然無動于衷!
這個女人真狠心到如此,連他病了都不聞不問,他可以肯定,秦妙蘇的心裡就沒他這個人!
他陰沉着臉,祖母早看出了他興緻不好,問道:“栎兒怎麼了?和夫人吵架了?”
嗯?有這麼明顯嗎?酆栎搪塞道:“唔,沒有的事,隻是這兩日鬧肚子,可能精神不振。”
祖母知他一貫嘴硬,笑了笑:“夫妻兩拌嘴是常有的事,作為男人也應多包容妻子,别和小孩子一樣耍性子,天下就無不是的妻子。”
酆栎急了眼:“我還要包容她?她别把我氣死就成。”
“怎麼會?我瞧着蘇蘇這孩子乖巧懂事,定是你哪裡氣到她了吧?若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說出來和她溝通,千萬别做什麼歪心思的事。”
...酆栎語塞,好像還真被祖母猜中了。
坐了大約刻鐘後,秦妙蘇來了,果然看到酆栎已經在屋裡了。她朝他略微點點頭,不鹹不淡招呼了句,然後就移開了目光朝祖母笑容滿面施禮問安。
“祖母好,抱歉,我來晚了些。”
“不晚不晚,來,快吃飯吧。”
秦妙蘇瞅了眼酆栎凍成冰的神色,自動将椅子往旁挪了挪,免得被這坨千年老寒冰凍壞了身體。
祖母受不了這種降至冰點的氛圍,她年紀大更受不了冷,在朝酆栎暗示了好幾次無果後,果斷開腔了:“栎兒,喂媳婦兒喝粥。”
“!”酆栎求饒般看着祖母,可她态度堅決。
秦妙蘇也愣住了,不得不感歎還是祖母厲害,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僅她一人。
“快,别磨蹭,喂媳婦喝粥又不是什麼丢臉的事。”
酆栎心裡叫苦連天,祖母沒發現下人們都在捂嘴看着他笑嗎?自然是沒面子的事。
但他不敢不遵祖母的話,隻得擱下臉舀了勺粥喂到秦妙蘇的嘴邊:“喝點吧。”
秦妙蘇看到他憋成了紫茄子的臉,要不是礙于這麼多人在場,早就要拍大腿笑得前俯後仰。
她一口含住湯匙喝了下去,眼角溜了酆栎一下,滿是嘚瑟。
祖母笑道:“這才對嘛,夫妻就是要這樣才有情有趣,總闆着臉有什麼意思?”
喂了粥下去,氛圍總算是活絡了一些。大家又說了些話後,祖母忽然露出了傷感的神色。
“栎兒,每年立秋時節都是酆家祭祖的時候,祖母我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這輩子我也沒了其它遺憾,唯獨一件事總放心不下,栎兒可不可以成全了祖母的心願?”
酆栎已經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心中陡然一沉:“祖母請說。”
“你父親已經走了多年,将他的靈位加上吧。”
果然是這件事。酆栎指尖微顫:“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