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婉姨要給酆栎下藥?
秦妙蘇使勁朝她擠眉弄眼使眼色,她不知道酆栎是誰,什麼性子,膽敢給他下藥,簡直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可是婉姨卻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暗示,将茶杯推至酆栎面前示意他喝下去。
秦妙蘇正要出手阻攔,誰知酆栎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毫不猶豫。
婉姨挑起一邊眉毛,露出欣賞的神色:“有幾分膽量,可你别得意,苦頭還在後面。”
正疑惑婉姨到底對酆栎做了什麼,下一秒秦妙蘇看到他突然臉頰抽動張嘴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眼角流淚,可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往常見慣了他冷沉的樣子,秦妙蘇還是第一次看他大笑不止,覺得十分詭異。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解地看向婉姨。
“這小子中了我的‘樂不思蜀’,現在無論我問什麼,他隻能如實回答,要麼然就會一直發笑,甚至笑得肝腸寸斷。”
“啊?這...婉姨,你不知道他是...”
“我管他是誰,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欺負我侄女。這小子生了一張魅惑蒼生的臉,誰知是不是背地裡藏了許多狐媚子?我定要替你查個清楚。”
雖然婉姨的手法有些不講理,可秦妙蘇是頭一次感到家人般的溫情,婉姨就像她的親姨母,在意她,呵護她,事事以她為先。
況且,秦妙蘇也很想知道,酆栎到底是怎麼看待她的,隻好朝他攤攤手,表示這事她也管不了了。
酆栎笑得快要岔氣,眼睛卻一眨不眨看着秦妙蘇求助,見她不理,心中惱火,可好像越氣笑得還越厲害。
婉姨用指節叩了下桌子對他道:“别妄圖反抗,不然隻會加重你的藥效,放平心情,你反而會好受很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起初酆栎還蔑視婉姨的手段,可不過半盞茶光景,他已經覺得口幹舌燥,肺腑間灼熱刺痛,再這樣下去怕真的肝腸盡斷,不得不從了婉姨的說法,試着調整不要抗拒,願意配合她的命令,漸漸的,他真的不再想笑,平靜下來。
婉姨嘴角勾笑,看到他這副順從的樣子很是滿意:“現在,我問你的話要如實回答,不然那股子噬心鑽骨的癢意可不會放過你。”
酆栎平生最厭惡受到威脅,可此時也不得不低頭暫且聽從她的話,點了點頭。
“好,那我問你,除了我面前這位乖侄女,你可否還有其他外室?”
酆栎很快搖頭:“無。”
“嗯,料你也不敢。那你是否真心心悅于她?”
他會怎麼答?
秦妙蘇的心髒驟然劇烈跳動,她甚至都能聽到從自己的胸腔中傳來的砰砰聲。
她緊張得攥緊了帕子,手掌心冒出細汗,微低了頭不敢看酆栎。
可等了一會她沒聽到酆栎的回答,倒是聽到他又哈哈大笑起來,而且這次笑得無比兇猛,他忽而仰頭看天,忽而又臉枕在桌子上,手掌拍得桌面啪啪作響,連茶水都從杯裡溢出來。
婉姨皺起眉頭:“你這厮,心裡想什麼就直說,做什麼還要刻意壓抑自己?”
他在壓抑自己?秦妙蘇猝地擡頭,看到酆栎笑得臉都脹紅了,但是什麼也不說。
若是喜歡便早說了,何至于讓自己難受?難道說,他的确是她想的那樣,并不喜歡她,但又怕婉姨不肯給他解藥,所以憋着不說?
秦妙蘇幾乎笃定了是這麼回事,她懸起的心驟然跌倒谷底,渾身像澆了一桶冰水,連血液都涼得凝固住了。她原還存着三分僥幸,可此刻,那點微弱的希冀也被碾得粉碎。
是了,他不喜歡她,所以才不說話。
婉姨蹙眉看到酆栎因為過分壓制,開始劇烈喘咳,又望了望秦妙蘇,見她臉色發白,眼中噙着憂色。
正猶豫要如何是好,酆栎忽然吐出一口血。
婉姨見他甚至将自己憋得吐血,無奈搖頭,輕歎聲氣:“你呀,真太倔了。”
她給酆栎喂下解藥:“罷了,各人有其道,我這個局外人說多了也無用,你們兩的事還需要自己修煉。”
秦妙蘇:“今日多謝婉姨擡愛了,對我關心甚多,侄女會銘記在心。”
婉姨笑道:“行了,我也是關心則亂,讓你的這位郎君受苦了,不過我及時給了他解藥,對他的身體無礙。你們先等我一下,有樣東西要送給你們。”
待她入裡屋拿東西,秦妙蘇看着酆栎漸漸複原的神色問道:“你沒事吧?”
酆栎剛才聽到婉姨的問話後,其實心裡馬上有了答案,可他不知怎麼,就是不擅表露自己的心迹,死活犟着說不出口。一個不留神,弄得自己受了傷。
待藥效過去,他反而有些後悔,若剛剛說了便說了,兩人的關系也明朗許多,何必總藏着掖着?
他望着秦妙蘇,眼中似有什麼在閃動:“我...”想說出來,可一碰到這類事,他嘴就像粘了膠,連張開都困難。
半晌,他才道:“我無事。”
秦妙蘇松口氣:“沒事就好,看得出婉姨也是關心我才做得過了點,你别怪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