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深應道。

塗聞糾結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于是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有些沙啞的嗓子。

“半個小時前，有人給我發了消息，是一張照片。”

“名字。”程深終于開口。

塗聞搖了搖頭：“陌生号碼，我沒印象。”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似乎在斟酌是否要把照片的内容說出去。

想了想，他說：“照片上......”

“是我和一個女人。”程深掀起眼皮，看向他：“對麼？”

塗聞很驚訝：“你怎麼......”

程深有些頭疼，他無奈的扶住額頭，心裡想着果然還是被傳出去了。

今天本沒有什麼事，晚上可以早早的回去接塗聞一起去他訂的餐廳，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他卻臨時被自家老爺子叫了過去，說是有事跟他說，結果進去的時候，隻有一個半露香肩的女人坐在沙發上。

這女的他沒印象，轉身就要走，卻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黑皮保镖黑狼，被老爺子那邊的人攔在了外面，下一秒，便收到了老爺子身邊保镖打來的電話。

“老爺子說，七點之前你要是踏出去半步，今晚就必須回家。”

他揉了揉眉心，重新踏進私人咖啡廳。

-

剛剛見塗聞一直看手機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猜測了大概，卻沒有開口确認，現在看來，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見他微微張着嘴，似乎想說些什麼，程深說：“想問就問。”

他幽黑的眸子像是能滴出水來，他就這樣凝視着他，口吻卻溫柔的不像話：“隻要你問，我都說。”

隻見塗聞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帶着淺笑說：“我相信你。”

聽到他這麼說，程深眼底的黑色漩渦似乎浮出了絲絲笑意，随着塗聞的話，笑意越發深：“真不怕？”

“不怕。”塗聞說。

“隻不過......”

“隻不過？”程深收斂了笑意。

“隻不過給我發照片的這個人，他說他是周楚。”塗聞說完自己都笑了，他吐槽：“好蠢。”

程深聽到後，愣了一秒，随即也跟着笑：“是很蠢。”

“不過塗聞......”程深突然擡頭看向他，開口說：“即使你相信我，我也要跟你說清楚。”

程深把事情從頭到尾給塗聞叙述了一遍，整個過程，塗聞就紅着臉低頭在聽，好像正在解釋的不是程深而是自己一樣。

臉紅是因為他知道，程深在向他解釋。

那麼

結果就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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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塗聞發現家裡客廳的桌子上多了兩瓶酒。

他不懂，隻知道看顔色是深紅色，其中一瓶透過瓶身還顯現出了紅寶石的光澤。

塗聞隐隐約約看到瓶身外面标簽上的英文——Romanée-Conti

程深家有地暖，所以從外面進來的時候，不會太冷，甚至會感覺很舒服。加上剛吃完飯的原因，他竟然泛起了困意。

當然，也不排除是前幾天做年前收尾工作累的。

但他不想荒度與程深在一起的時間，一分一秒也不想，所以堅持着撐開眼皮。

程深去廚房拿了開瓶器，走到桌子前，娴熟的開了其中一瓶酒，轉頭看到窩在沙發上的塗聞，上下眼皮微微顫着打架，唇邊浮起笑：“喝點再睡？”

塗聞覺得有些昏沉，但還是含糊附和着：“好。”說罷他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洗完清醒多了，他走到程深旁，看着他正在開另一瓶，便說：“一瓶就夠了。”

程深眼眸含笑的說：“都嘗嘗，看喜歡哪一種。”

塗聞拗不過他，便由着他來了。

程深手拿着螺旋鑽沿酒塞中心順時針旋轉，再将夾片貼壁輕晃，直至全部進入後，他将酒遞到塗聞面前，讓他完成最後一步。

塗聞不太會，他就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帶着他向上提拉，塞子被完美開出。

頓時，一陣馥郁的香氣傳來，伴随着濃郁的覆盆子混合果香，無聲綻放在空氣中。屋内的熱氣讓香氣擴散開來，塗聞吸了吸鼻子。

程深不講究那麼多，直接倒了兩杯在高腳玻璃杯裡，端着走到了沙發旁。又拿了一個不一樣的杯子，倒了另一種酒，端了過去。

塗聞見狀跟了上去。兩人坐在皮質長沙發的同一側，中間卻隔着一些距離，程深見狀便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靠近一點。

塗聞挪了過去，接過高腳杯，對着他的杯口輕輕碰了一下，便仰頭喝下。

柔和細膩的口感，醇香的酒滑過舌頭，順着喉嚨而下，卻意外的讓他清醒了些。他兩杯都嘗了，最後指了指其中一個杯子。

“這杯味道好一點。”

隻見程深眼裡的笑意深了些：“那就喝這個。”

塗聞點頭，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放在自己身邊的手機響了一聲，塗聞随意的掃了一眼屏幕上一閃而過的消息欄，瞬間怔住了。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複雜的神情，恢複了原先的表情，他咬住下唇内側，對着一直捏他後頸的程深問：“有沒有面包？”

程深的手頓了一秒，随即垂下起身：“胃不舒服？”

塗聞的胃不好，離吃完晚飯有一段時間了，空腹喝酒确實不會舒服，是他欠考慮了。

隻見塗聞點點頭，有些窘迫的說：“一片就行。”

程深很快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端着一個精緻的陶瓷盤，上面擺着一片烤的剛剛好的吐司，周圍削了黑胡椒火腿片，上面還抹了塊幹酪。

塗聞接過說了聲謝謝。

雖然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但他想了想，還是環顧四周，确認後問道：“為什麼沒有電視？”

程深無比自然的伸手，抹了一下他吃到嘴邊的奶酪，随即放到自己嘴前用舌尖舔了舔：“用不上。”

他喝了一口葡萄酒，将高腳杯放在桌幾上，順勢摸了一把他柔軟的頭發：“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的，塗聞細細的咽了咽口水，臉紅紅的：“沒，就是突然想起來......”

“還沒有看元旦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