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于非白的身影,帶着他們幾人向那島嶼的方向遊去。
雖說有閉息之法,但他多少有些擔憂青栩的身子。青栩在寶閣中為了護他,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體又消耗了不少,此時浸在冰冷的海水中,又要長久地閉息,不知又會有多少寒氣侵入體内。
等上了島,找到那溫養的泉水,定要讓阿栩好好泡上一泡。
他回頭去看,青栩在他身後不遠處緊緊跟着,見他看過去,便擡頭與他對上視線。
隻這一眼,慕玄臨心中的忐忑便消了大半。
向前遊了有段距離,于非白蓦地停下了。
慕玄臨眼前還是無邊無際的黯淡,不明白他為何停下,隻好徑直朝他那邊遊過去。
等到了于非白身邊,他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他的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龐然大物。
那是島嶼藏在水下的岩體。
這座島嶼,在海面上看時,任人極盡目力也看不清它的模樣。可在這水下,那輪廓竟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那龐然黑壓壓的岩體之中,有着無數大大小小的洞窟。而正對着他們的方向,有一道門。
那是一道雕鑄得極為華美的銅門。
銅門前連着一道橋,那座橋被下面一排橋柱支撐着,那些橋柱的底端延伸而下,深深埋在漆黑的海水之中。
他們向那座橋遊去。
那橋離他越發近,待他的雙足實實踏在堅硬的橋面上時,他發現他竟從水中脫離了出來。
這橋上,就好似有座甬道,将海水都隔絕在其外。
于非白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這裡不必閉息。”
慕玄臨解開了自己的氣息。
身後江易之剛能呼吸,便迫不及待地喘起氣來。他是沒有修為的人族,不會使内息,用這閉息之法多少會有些不好受。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銅門的面前。
那扇銅門不大,隻有兩人高,在水下顯得色澤十分暗淡,就算如此,仍能看出那門上雕刻的紋理極為精緻,依慕玄臨所知,這種刻紋,像是出自幾百年前的名匠之手。
門的旁邊,果然如于非白之前所說,立着塊半人高石頭,上面赫然是那“無相”二字。
于非白擡起手來,附在那門上。
慕玄臨看出來,他正向那門上傾注着妖力。
“是這樣開的?”
于非白說:“這應該不是原本方法,隻是上次我來時,歪打正着了。”
慕玄臨點點頭:“你的運氣不錯。”
先是誤打誤撞地找到這個世外之境,而後不僅摸清了入島的路,連銅門這一道屏障,也沒能擋住他。
“不過我很好奇。于公子究竟怎麼會誤打誤撞,跑到這裡來的?”
于非白莞爾:“于非夜追殺于我,我走投無路,逃到了這極海深處。”
話語間,銅門被推開,衆人走了進去。
慕玄臨想過門後或許是暗不見底,或許是機關重重。
卻沒成想,那門的後面居然是個極為寬闊的......書房?
兩側是數人高的木架,其上擺放着密密麻麻的卷宗,皆是手工謄寫,慕玄臨湊近去看,那上面果然都是現今已無人使用的古體。
顯然,曾有人在這裡長久地生活過。
他轉過身,想拉青栩過來一同看,卻忽得睜大雙眼。
沒有時間多想,他立刻便朝青栩的方向撲了過去。
“阿栩,小心!”
青栩本也反應了過來,可看到慕玄臨已經朝自己撲過來,恐自己閃開會讓他直接撲到地上去,便硬生生壓住了躲閃的本能。
好在,這一撲,兩個人都挪了位置。
而原本青栩所在的地方,從頂端掉下了一塊沉重的木闆,那塊木闆重重砸在地上,将周圍的塵土紛紛擊地揚在空中。
等塵埃再次落下去,衆人睜開眼睛看去,紛紛吃了一驚。
那屋頂已是豁開了好大一個洞。而随着那木闆落下來的,還有一具早已看不出樣貌的幹屍。
這次是令儀先喊道:“這裡有死人!”
慕玄臨剛才見到青栩身處險境,根本顧不上旁的。現在令儀一喊,他才知曉發生了什麼。
他從地上爬起來,連帶着扶起青栩,給他拍掉身上與發上的塵土,這才轉身去看。
那木闆之上,的确躺着一具屍體,且形容枯槁,看上去已死了許多年了。
江易之喃喃道:“這四周全是水,本該是十分潮濕的,過了這麼久,屍體竟沒有腐爛化作白骨,實在怪異......”
慕玄臨指着屍體,問于非白道:“你上次來,沒看見這個?”
于非白搖了搖頭。
不過,這事雖然怪異,但慕玄臨其實并不關心這些。
“我們還是盡快上島為好。”
于非白點了點頭。
衆人暫且繞過那屍身,向光線更暗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