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最後微微微恐!膽子小的寶寶當心)
靈境與人界的交界線,橫在人迹罕至的極海之上。無相島便坐落在這片極海的中央。
無相島之所以叫無相島,是因其形貌變幻,沒有人能真正看清這座島真正的全貌。
就算曾親自去過的于非白也不能。
不過他知道登上這座島的方法。
當他們身處于茫茫的極海之上,才發覺所有法術通通失了靈。于是他們隻好用起了最樸實的法子。
撐船。
極海對普通的人族來說,幾百年來一直是不敢靠近的存在。據說臨海的那些村莊也曾有人居住,可自很早開始,便會隔三差五地出現漁民失蹤之事,甚至有時人好好待在岸上,也會沒了蹤影。
真正緻使那些村莊荒無人迹的,是一場空前巨大的海沸。
這是他們來時,路過個離極海稍近些的村子,偶然聽當年經曆者的後代說起的。
許久之前,極海一直是片躁動的海域,平日裡鬧個風暴或赤潮,都是常有的事。直到某年的初春。
那本是海上少有動蕩的時節。忽有一日,村民正如往常一般慶幸着這難能可貴的平靜日子,下一刻,海面便毫無征兆地卷起了滔天巨浪。
大浪直沖雲霄,頃刻間将村子吞噬得渣都不剩。
那人說得仿佛親臨一般,看得出曾經的長輩将這些講與後代時,定是帶着極深的恐懼。
“不過,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那村子本與外界往來甚少,就算沒了,也沒什麼人知道。可不知為何,這事竟驚動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魔修,還有那位......那位蓮衣聖手,兩個人便都來到了這片海上。”
“魔修,蓮衣聖手......”
慕玄臨與江易之對視一眼。
最後還是江易之開口問道:“那兩人,是不是一個叫沈雲铮,一個叫容知樂?”
那人點頭:“啊,是,就是他們!這兩個名字在人間傳了幾百年,誰人不知道他們啊......”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了,不過這些年,聽偶爾去過那附近的人說,那片海已經很久沒鬧過海災了。”
從那人家裡出來後,慕玄臨便問道:“你上次來,可知道這些?”
于非白搖頭:“我是誤打誤撞找到這裡的。”
不過現在,慕玄臨覺得那個村民該是沒騙他們。
他們現在撐着的,是從那廢棄的隻剩殘垣斷壁的臨海村莊裡,勉強找到的幾艘單薄小舟。
若在常時,這樣的小舟最多作個臨海捕撈的用處,若駕着出海,随便一個風浪,便能将整條船都掀個底朝天。
可走了這麼久,别說風浪了,他們連個海流都沒遇上過。
海面上死寂沉沉,若不是日升日落尚且如常,一切都像靜止了一般。
又駛出了一段距離,慕玄臨便已能隐隐看到一道陰影。
那該是無相島了。
可怪異的是,他雖能看到那方向有片暗色的形狀,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東西的輪廓。
那島嶼仿佛被籠罩在化不開的濃霧中,且他們越是往前,那影子看起來倒越發小了,就像人永遠也無法靠近它身邊去似的。
這時于非白轉過頭,對所有人說:“入水。”
江易之第一個驚出聲來:“要走......水下?”
“是啊,我說過,須從海裡入島。”
江易之垮起一張臉:“哪裡想得到會是這個海裡啊!”
他愁得眉毛都成了八字的,卻忽然想起什麼,讪笑着對于非白道:“況且于公子腿上的傷,怎麼能沾水呢,是吧?”
于非白沒想到他問出這麼個問題來,愣了片刻才說:“我沒事。”
江易之歎了口氣:“也罷,傷口上岸再包紮便是。可這‘水路’......在下實在是水性不佳啊。”
慕玄臨道:“這裡雖使不出法術,倒是能用點穴閉息之法。”
于非白點點頭。
江易之道:“屏息?屏息是可以,但能挺過的時間太短,到時連島嶼的邊都摸不着,人就該沒氣了。”
慕玄臨道:“不是屏息,是閉息之法。”
“那有何不同?”
慕玄臨含着笑看了青栩一眼,青栩會意,點點頭。
青栩對江易之道:“你靠近些。”
江易之本就與他們同在一條船上,沒多想便湊過來。
“啊?”
眼前殘影閃過,他覺得自己被戳了一下。
然後就無論如何也無法呼吸了。
他瞪大眸子,手舞足蹈着,不停指向自己的口鼻:“唔!唔唔唔唔!”
慕玄臨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死不了。”
安頓好了所有人,慕玄臨第一個棄了船,俯身紮進了水裡。
這片海,表面看起來平靜,自水中看更是一片死寂沉沉。
慕玄臨眼前是海水虛無的深灰,借着灑入水中的日光,他也勉強隻能看到幾尺深的距離。
可這一大片水域中,連棵藻都見不到。再往深處,便是目不能及的至暗。
這片海中,似乎沒有任何生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