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幾個人都不可謂不熟悉。
青栩将幾張紙收回去繼續翻看,半晌又道:“尊上,這裡,還有一頁。”
慕玄臨湊到他身後,從他肩膀上方看去。手稿上字迹本就小且淩亂,就算是慕玄臨熟悉的魔族文字,他辨别起來也頗為困難。幸而青栩看得仔細,否則這夾在其中與衆不同的一頁,便要被他們錯了過去。
這頁不僅字迹雜亂,還染着大片濕痕,被染的部分筆墨糊作一團,隻餘上半頁還能勉強辨認些。
慕玄臨看了看,說:“這次需要江易之來。”
江易之有點詫異:“我又看不懂,怎麼需要我?”
“這張寫的,是人族文字。”
“看筆迹,與其他手稿應是出自一人之手。沈雲铮本是人族,隻是修了魔族功法,他用人族文字并不稀奇。”
江易之把這一頁拿過去,仔細端詳,似乎看得也很費力。
“這些字太潦草,許多又都擠作一團,好像下筆的人當時非常着急。所以我能看出的信息很少。”
慕玄臨道:“無妨,能看懂什麼,便說。”
江易之将那紙拿過來,挨個指着給他們看。
“隻有這幾個字能看清楚。從這裡開始,是方......觸怒......今......再登無相......以......鎮........”
“再登無相?”于非白轉向慕玄臨,“當初來到這裡封印赤火的三人,除你父親外,就有沈雲铮,那該是他第一次登島。這麼說,還有第二次?”
慕玄臨點頭道:“可還記得上島前,那村民說的話?”
“極海海沸,沈雲铮與容知樂曾前往極海。後來這片海再無海災發生,成了現在死氣沉沉的模樣。”
于非白點頭道:“看來他們應對海沸的那次,又登上了這島。可極海變成如此模樣,也并不像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思路斷在此處,幾人一時安靜下來。忽然,慕玄臨又想起什麼。
“還有一件事。前幾日,阿栩在古泉以北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座石台。”
“石台?”
慕玄臨點頭:“并非天然,是人為打造的。”
江易之道:“那會不會,就是當時沈雲铮和容前輩他們做的?”
慕玄臨道:“若是他們,那這石台該存在了上百年。可我親眼見過,那台子上放滿庖廚器具,甚至沒有被風雨殘蝕過的痕迹。”
“要麼,這座島上來了其他人,要麼,就是沈雲铮和容知樂,如今仍舊生活在這裡。”
江易之想了想,說:“人族的壽命隻有數十年。沈雲铮修了魔道,或能延長壽命,但容前輩不能。若真是他們,現在也隻剩沈雲铮一人了吧。”
慕玄臨點頭:“此事還有許多可能。不過這些事,其實與我們沒什麼幹系。我們需要查的,隻是有關赤火的線索。”
江易之又問道:“可于非白不是說,上次你們去救阿栩時,已經見到赤火了?”
慕玄臨眯起眼。
“我說了,不準叫阿栩。”
江易之扶額歎氣:“這個真的比正事還重要嗎?”
“重要。”
“......好吧。那我換一個,阿青,我叫他阿青可以了吧?”
沉默許久的青栩突然開口。
“難聽。”
......
衆人一時沉默,隻有于非白挂着看戲一般的笑容。
半晌他止住笑,說:“既然如此,正事便由我來說。我們上次看到赤火,它被包裹在地底巨樹的枝幹中。我們猜測那是沈雲铮他們設下的第二道封印,他們顯然在防着誰。而我們現在止步于,尚不知曉将赤火從巨樹中取出的辦法。”
慕玄臨點頭:“關于這件事沒有記載,須得沿着線索摸索。先從石台查起,我和阿栩今日便會動身,去那四周看一看。”
于非白也點頭,卻道:“我還有件事要辦,無法同去了。”
“什麼事?”
“蘇玄。”
昨日安撫過阿炎,他與人單獨談了話。阿炎是羽族妖,外加忽然覺醒了妖體畢方,于非白心中便有了種猜測。
同為一族,阿炎或許對喚醒蘇玄等人的神智有益。
羽族最珍貴的,除了妖核外,便是身上的羽毛。尋常羽族之間,能夠以羽毛承載神識或記憶,用以相互傳遞訊息。蘇玄幾人被下的是鎖魂咒,隻有神智與妖力被封鎖,妖核卻沒有受損。想讓他們恢複,或可借阿炎的羽毛一試。
他問阿炎,可願意将自己身上的一根羽毛借給他,日後回了靈境,他定會重謝。
阿炎覺醒成了神鳥,本質卻還是孩子。于非白答謝的籌碼還未說出口,他便興緻勃勃地點了頭。
于非白又問他,同族曾經刻薄待你,如今你卻還願意為他們捐出羽毛麼?
阿炎想了想,才道:“可我都不認識蘇玄,他們也沒有傷害過我呀。”
于是為蘇玄幾人治療的時間,便定在了今日。
“今日我與阿炎會将定好的法子做個嘗試,成敗未定,我還不能離開。”
慕玄臨點點頭。
江易之忽然說:“既然這裡可能有容前輩的蹤迹,那我與你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