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初曦仍舊有點緩不過神,她若有所思的觀察着身旁的玄清郡王,道:“你叫什麼名字?”
玄清郡王原本懶懶地支着腿,指尖虛虛的夾着扇子敲打着桌面,聽見了她的話,絲毫不覺得驚訝,微微的轉過了臉來,掀唇道:“沈夜塵。”
沈夜塵,莫非是沈家人?
這也就難怪女皇會這般信任他,讓他向大理寺交兇手時,直接把自己給接了回去。
沈夜塵笑了笑,道:“聽說你早上還沒有來得及吃飯,先吃點糕點和水果墊墊肚子吧。”
初曦看了看桌子上的托盤,上面擺放着精緻的糕點和水果,然而她卻不敢吃。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太過于神秘的沈夜塵讓她很不安。
沈夜塵反而拿起了一顆荔枝,指尖慢慢的剝了起來,道:“郡主可有了心儀之人?”
初曦一聽見這話,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顧遠昭的身姿,但她幾乎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又道:“這關你什麼事?”
沈夜塵勾起了唇角:“郡主,沈蕭兩家有意締結秦晉之好,本王對你一見傾心,不知道郡主可否給個機會?”
初曦硬邦邦道:“我對你沒興趣。”
她悟了,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一面對這人就心裡不自在了,因為自己假裝着喜歡顧遠昭時便是如此,滿是溢美之詞的誇贊他,卻隻是走嘴不走心。
那他當時心裡也一定反感自己吧?
初曦莫名的有點惆怅。
沈夜塵也不惱,眸光悠悠的瞥向了窗外。
這漫長且煎熬的回府之路終于結束了,進了屋,初曦粗略的墊了墊肚子,便在房間内洗了個澡。
去去晦氣。
她正在擦頭發時,王妃進來了,又一臉嚴肅的模樣,仿佛初曦欠了她八百兩銀子。
剛才初曦回來時,王妃不在王府,這剛一回來,就找上了門。
初曦一臉無辜道:“有事?”
王妃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怎麼這麼愛惹事呢?先是要和季輕昀私奔,再是在大街上裝神弄鬼,可是顯着你了是吧?”
初曦覺得委屈:“莫非在大街上被人欺淩,差點要被關進大牢,我就要忍氣吞聲?”
王妃冷笑了一聲:“你反抗了又能怎麼樣?最後不還是被關進了大牢?再說如果你亮出了自己的郡主身份,那個中郎将還能真的對你怎麼樣?”
初曦未接話,用手絹拭了拭耳朵周圍的水,耳旁又傳來了王妃的絮絮叨叨:
“以前我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全都當耳旁風了是吧?當初你父親就是管不住嘴,才會被女皇所忌憚,我們一家受了多少年的苦?所以我們要懂得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極力降低存在感,如此方能苟到最後。”
“等到時候,你想怎麼折騰,多麼肆無忌憚,都沒有人再管你,反正到那時候你父親是天底下最大的。”
初曦:“可是我不想忍。”
王妃咬牙:“那你就在家裡呆着,哪裡也不許去。”
初曦:“哼,不去就不去。”
氣氛一時僵硬,王妃又想到了自己來此的重點,便稍稍緩和了語氣,問道:“芷兒啊,聽說剛剛是夜塵送你回來的?”
初曦點了點頭。
王妃:“那你覺得夜塵這孩子怎麼樣呢?”
初曦不假思索道:“配不上我。”
“你!”
王妃反而被氣笑了:“人家怎麼就配不上你了?他的身份不比季輕昀強百倍?”
初曦:“我對他的身份還真的不太了解,你可以給我講講嗎?”
王妃:“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這個家也隻有我日夜關心着長安的事情,你和你爹一樣,都是胸無大志毫無遠見之人。”
初曦連連點頭敷衍道:“對對對。”
王妃:“女皇和她的母族關系算不得融洽,上位後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便提拔了兩個遠親侄子,沈慶元和沈慶極,而沈夜塵便是沈慶元的第二個兒子。”
“女皇多年寵愛沈家兄弟,原本還有意将皇位傳給沈家兄弟,但是遭到了以宰相薛執秋為首的朝臣的極力反對,這才作罷。”
“這沈家兄弟也算是識時務,在知道自己不能當上太子後,便向女皇上奏說将你父親從楚州幽禁地诏到長安,也算是站隊在你父親這裡了。”
等等。
初曦覺得不對勁:“沈家既然有意當太子,怎麼會突然站隊到我父親這裡?他是誠心誠意的甘心居于父王之下嗎?”
王妃:“自然是誠心實意的,不然為何還要和我們結親?況且天下百姓的心都站在蕭家這邊,他沈家就算是想要争皇位,也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侄子再親,還能比得過兒子嗎?你父親也是至純至孝之人。”
初曦:“婚事事關女子一生的幸福,我不同意就這樣把婚事當成了政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