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曦彎起了眉眼,指尖勾着顧遠昭官帽上的黑色飄帶,意有所指道: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這個臭毛病呢,若不是他當初非要将我從懸崖下帶上來,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顧遠昭一直都猜測她并非是真的郡主,可他派去的人又找不到任何真郡主的線索,仿佛真郡主憑空消失了一般。
故而他聽見初曦這話,心頭湧上來一陣不适,他偏過了頭,将右側的飄帶從她手中甩出。
“???”
真是的,好大的膽子!
初曦歪頭,眸中風雨欲來。
顧遠昭這一舉動,卻讓薛晚月的眸子亮了亮。
然而她緊接着便看到,那刁蠻郡主竟然雙手分别拽住了顧遠昭的左右飄帶,用力一拉,顧遠昭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身體卻未再動分毫。
而那郡主指尖一彈間,那發帶便迅速飛躍而起,如鞭子般抽中了他的兩側臉頰,臉頰上紅印頓顯。
顧遠昭還未說什麼,薛晚月便“啊呀”一聲叫了出來,随即從藥箱中拿出了消腫止痛的藥膏來,要為其塗抹。
顧遠昭連忙搖了搖頭道:“我不礙事。”
初曦雙手環胸,涼涼道:“快上點藥吧,再等一會兒連痕迹都要消失了呢,哎呀,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大盛朝第一高手,怎麼能像小娃娃一般脆弱呢?”
顧遠昭瞪了她一眼:“我們還是接着談案情吧。”
薛執秋坐在椅子上捋了下胡子,看向初曦道:“郡主,微臣聽說昨夜雲雅郡王剛離席,你便跟過去了,你是怎麼知道他會被人算計的?”
初曦早就知道此事瞞不過薛執秋,幸好她已經提前想好了對策,隻道:
“我并不知道二哥會出事,隻是我看見他捂着肚子要如廁,我便也想如廁,畢竟一會兒還有更為精彩的幻術表演呢,我害怕錯過好戲。”
薛執秋點了點頭,又道:“聽遠昭說,你當時中了那女刺客的毒,渾身無力,為何參加宴會卻要随身攜帶石灰粉呢?”
初曦皺了皺鼻子:“我流年不利,處處有災,總是擔心自己被人害,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薛執秋又笑了起來,道:“那今日晚上我來請客,為郡主驅邪避災。”
初曦眼珠子轉了轉:“那怎麼好意思呢?”
飯桌上,糯米團、清蒸魚、蒜泥白肉、辣子雞丁......
初曦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還真的大部分都是驅邪的食物呢。”
薛執秋給她夾了一塊白肉,道:“我一個老頭子,還能騙你不成?嘗嘗這個,他家做的最是正宗。”
初曦不愛吃肥肉,但也禮貌性的抿了一小口這五花肉瘦肉的那部分,道:“味道不錯。”
顧遠昭給她夾了一個蝦仁道:“我師父老家在蜀川,他最是喜歡辛辣之物,你若是吃不慣,我覺得這道蝦仁筍花也不錯,你嘗嘗。”
初曦:“雖然我們楚州人最是喜歡吃清淡一些的食物,但偶爾嘗一嘗麻辣味的也不錯。”
顧遠昭不做聲了。
初曦:“薛丞相,為了報答你今日的宴請,我給你提供個線索,這個線索你若是自己去求證,那可要拐好多個彎彎繞繞了。”
薛制秋:“看來老夫這是善有善報了,哈哈......”
薛晚月道:“莫非是昨夜雲雅郡王所見之事?”
初曦搖搖頭:“非也,是我所聽之事。”
其他三人都放下了筷子,等她接着說。
初曦倒也沒有擺譜,抿了一口酒道:“昨夜我二哥進入屋子時,已經中了藥,渾渾噩噩的并未聽見什麼,然而我卻聽見了屋内除了魏鶴禮,還有一個人。”
薛執秋:“一個女人?”
初曦:“你怎麼知道?”
薛執秋:“因為我在他的屍體上發現了胭脂以及一些特别的痕迹,由此可以推測,那日雲雅郡王進屋前,他剛剛經曆過一段風月之事,亦或許,正是雲雅郡王的進入,打擾了他......”
顧遠昭問道:“那你也聽到了?”
初曦:“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隻能依稀辨認出那女子的身份,好像是公主府管家的夫人常夫人。”
薛晚月不解:“你耳朵這麼靈?你是怎麼知道常夫人的?”
初曦将碗裡的蝦仁夾了起來,放到口中:“就是前日下午,我去翠珠樓挑選首飾,正好遇到了常夫人來買珠寶,便記住了她的聲音。”
顧遠昭忽然攥緊了筷子,他的眸光一瞬間變得極為淩厲:“前日下午,你什麼時候遇見常夫人的,又是何時離開翠珠樓的?”
初曦回憶了下:“就是剛到申時,她便進來了,我是過了申時才離開翠珠樓的。”
顧遠昭脫口而出:“騙子!”
初曦瞪着他:“你說什麼?”
薛執秋:“遠昭,郡主沒必要騙你。”
薛晚月也道:“我覺得郡主說的是實話,阿昭,你怎麼了?”
顧遠昭猛灌了一杯酒,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