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候明明身在清音樓!我當日過了申時便下值,不足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清音樓的樓下。而翠珠樓距離清音樓至少三條街,即便是騎着快馬也需要一炷香的時間,而當時正是人來人往之際,街上除非緊急要務,是不許快馬狂奔的,所以你剛剛是在騙人。”
初曦:“我當日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麼清音樓。”
顧遠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沒有去?”
是了,當日自己隻看到了粉色的背影,那女子頭戴鬥笠,外衣和鬥笠雖然是她穿過的款式,卻也未必就是她本人。
初曦這時也突然想起來了,那個玄清郡王跟自己約定好的聽皮影戲的地方,貌似就叫清音樓。
她愈發疑惑:“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清音樓的?又為何一下值便急忙來到了清音樓?”
顧遠昭眸中湧動着清亮的星輝,動人心魄:“對不起。”
初曦:“......”
幹嘛突然道歉。
吃過了飯,衆人來到了公主府。
吟陽公主從小受盡寵愛,如今已經接近不惑之年,仍舊皮膚緊緻,整個人煥發着光彩,有成熟的韻味。
聽明了幾人的來意,她便派人譴常夫人過來,下人卻說常夫人一天都未出現過。
吟陽公主蹙着眉道:“她平日就不着調,準是又去哪裡胡混了。”
常管家因為全權負責籌備公主壽宴,而這次胡人謀殺魏鶴禮他有失察之責,還有同謀的嫌疑,理應被關入大理寺監獄。
但是吟陽公主出面為他說了情,故而他暫時被囚禁在公主府。
常管家被帶上來時,初曦十分驚訝的張大了嘴,他竟然是一個鼻梁高挺深眼窩、身材高大壯碩的中年男子。
他這種相貌和身材,常夫人怎麼還會......
看見初曦的神情,吟陽公主解釋道:“常管家确實有點胡人血統,但他已經在府内做事多年,忠心耿耿,大家不必心存疑慮。”
初曦知道吟陽公主誤會了,她也為自己一時下三路的想法而尴尬羞愧。
常管家道:“我昨日被關押在公主府的柴房中,沒有機會見到她,即便是我沒被關起來,我們也是分房而睡的,她有自己的院子,故而這件事還是問問小紅吧。”
“參見公主。”
常夫人的侍女小紅奉命前來,看見了初曦,驚道:“你不是那日那個......”
初曦輕輕點了點頭。
吟陽公主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不緊不慢道:“這是佳宛郡主。”
小紅立即魂不附體的跪在了地上,肩膀顫抖:“郡主恕罪,奴婢當日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郡主,真是該死!”
初曦連忙将她扶了起來:“一點口角之争罷了,我不會計較的。”
小紅這才放下了心,紅着眼眶道:“昨日伺候夫人入睡時還好好的,誰知一覺醒來夫人就不見了,我找了一日都未找到,真是急死了。”
幾人來到了常夫人的屋内。
顧遠昭:“你仔細看看,這屋内可曾少了什麼?”
小紅檢查了一番:“沒有,東西都還在。”
薛執秋:“你半夜是一點異常都未發現嗎?”
小紅搖頭:“昨夜我睡得比較沉。”
初曦:“我想起來了,你們主仆二人都會武功,但她武功比你要高一些,她不會是把你弄暈,畏罪潛逃了吧?”
薛執秋卻道:“不會。”
初曦:“為什麼?”
顧遠昭道:“常夫人若是有意潛逃,應該會帶些衣服或者首飾,但這屋内隻有被褥淩亂異常,衣服首飾都還在,看來她是臨時起意離開的。”
初曦想起了自己半夜聽見笛子的聲音,被召喚而出的情形,不由得看向了小紅,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比如說笛聲?”
小紅微滞,眼前一亮道:“好像是有樂曲的聲音......然後我就迷迷糊糊睡得更沉了。”
顧遠昭:“你如何得知是笛聲的?”
初曦:“随便問的,因為我知道聲音也可以催眠。”
常夫人失蹤,公主府連夜搜查,看看各院特别是水井裡面有沒有人,初曦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隻手拿着雪白的手帕,為她輕輕擦了擦因為困倦而泌出眼角的淚滴:“曦曦,你先回去睡吧。”
初曦轉頭:“那你呢?”
顧遠昭:“等搜完了我再睡。”
初曦點了點頭,剛要離開,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回頭:“你剛剛叫我什麼?”
顧遠昭:“......沒什麼。”
天色已黑,月色朦胧,燈火搖曳,染了顧少卿耳尖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