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承受着凜冽的寒風吹拂,仿若肩上落下了梧桐樹葉,整個天空都變得昏暗寂寥,轉瞬間又感受到驕陽熾烈,渾身沐浴着溫暖,仿佛能聽見蟬鳴鳥語。
“快來人啊!不好了,刺史大人被毒蛇咬死了!”
一聲喊叫,打破了這個節奏。
初曦也猛然從琴聲驚醒,停住了手指。
原來表面上營造蛇的幻境,暗中放蛇才是他們的目的,果然是防不勝防啊!
顧遠昭已經飛到了嚴刺史的書房外,隻看到嚴刺史嘴唇發黑,已然停止了呼吸。
很快,薛執秋和薛晚月也趕了過來,經過驗屍,确定了是蛇毒,而他的手心,也恰恰有兩個洞。
薛執秋擰眉道:“确實是這條蛇咬的。”
“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啊!”
刺史夫人慌忙從内院趕了過來,抱着嚴刺史哭得十分哀切。
兩人的一兒一女都圍繞在父親身邊哭泣。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這兩條蛇直直的奔向了刺史大人的房間?可我們其他人當時看見的蛇都是假的?”
“對啊,剛剛我看到兩條毒蛇在刺史大人的屋外爬行,就覺得不妙,叫了他好幾聲,裡面也無人應答。果然,我一進去,就發現刺史大人已經死了。”
“這件事真的很蹊跷啊!”
衆人開始讨論了起來。
剛才那種情形,像極了蛇仙報複負心漢的套路,但是蛇仙一般都是在半夜現身報複,為何這次是清晨?
負心漢不是要被挖心挖肝挖眼的嗎?咱們刺史怎麼沒有?
這些話,下人們不敢說,但是臉上卻帶着這些疑問。
金司馬從外面走了進來,呵斥着這幾個膽子大的小厮:“休要胡言亂語,懷德的死因自有宰相大人來定奪。”
薛執秋起身,與金司馬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在薛執秋這一行人進入登州之前,金司馬就放火把自己的屋子給燒了,并且說暫時無地方可住。
嚴刺史一來與他交好,二來心地仁善,立即邀請他來自己的刺史府住。
金司馬推脫了兩次,也就答應了,住在客房。
薛執秋四人來了之後,為了叙師徒之情,嚴刺史也讓他們住在了刺史屋内。
金司馬抱着嚴刺史的屍體,竟然哀傷的哭了起來,淚水都流到了嚴刺史的手掌心:
“懷德兄,長久以來,你就像是我的親兄長一般,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怎麼說離開我就離開了呢?”
哭到動情處,他還要拿嚴刺史的手擦臉,被顧遠昭阻止了。
顧遠昭道:“金司馬,不能亂動遺體。”
金司馬僵住了臉,又哽咽道:“對不住啊,我一時情緒激動,就......”
嚴夫人道:“我剛剛在後院聽到了琴聲......是何人所奏?”
初曦:“是我。”
嚴夫人神色凝重了下來:“你為何突然彈琴?”
周圍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初曦解釋道:“因為箫聲剛剛有人在城中吹箫,府内出現了靈蛇踴躍的幻象,我用琴聲打破這個幻象。”
嚴夫人忍不住質疑道:“有人吹箫,那吹箫之人定是在附近,你既然能夠不受箫聲所迷惑,那為何不去抓住賊人?你說自己彈琴是為了抵擋箫聲所帶來的幻象,那為何我夫君白白死在了毒蛇之下?”
初曦其實剛剛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下果然自己是脫不開幹系了。
她擡頭看向了顧遠昭,卻發現他也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猛然來了脾氣:“随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問心無愧的。”
一邊說着,眼眶也已然紅了。
這時候,嚴刺史的女兒卻站了起來,道:“母親,我也對樂曲頗有研究,這琴聲存着浩然正氣,可見彈琴之人必定是心懷坦蕩,我信她的說辭。”
嚴夫人太陽穴突突的跳,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嚴小姐的臉上:“你懂什麼?!難道你父親就活該被蛇咬死嗎?”
嚴小姐被打的臉頰通紅,用手帕捂着臉,堅持道:
“我什麼都不懂,但我也明白,父親若是知道自己死後,還導緻好人被冤枉,他必定是會不安甯的。”
“你!”
嚴夫人也沒轍了,撲在嚴大人身上哭了起來:“夫君,你醒醒啊,看看你的好女兒,你剛去世,她就不聽話了。”
初曦實在是驚豔,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這般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