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宮門,已經深夜了,一陣冷風刮過,初曦隻覺得寒涼刺骨。
都說帝王疑心病重,這前腳剛剛封賞完葉将軍,後腳便查起來了。
初曦消失了,正如上次一樣,悄無聲息的,甚至連個話都沒有留下。
顧遠昭來到了她的床前,拿起了她剛剛縫了幾針的香囊,捏在了手心裡。
他回憶起了那一夜,他提着小兔子燈去看她,剛想說這是送來給她得趣的,誰知她反倒先調侃起自己來了。
“顧大少爺,你一個大男人,喜歡花兒也就罷了,原來還喜歡兔兒?嘻嘻,真是有趣。”
“你再說!”
“你不樂意聽,我偏要說。”
顧遠昭追着她便與她打鬧了起來,跑累了,她便倒在了自己懷裡,暈生雙頰。
而他看得癡了,便漸漸地低下了頭,可她卻惡劣的拿起了手帕,遮在了他的臉上,笑道:
“終于蒙到你了,讓我來掀開粉色蓋頭,看看裡面的新娘子。”
他低垂着眸子,笑道:“你就愛胡鬧,哪有男人當新娘子的?”
她咯咯的笑個不停,又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上,道:“欸,我給你繡個香囊吧,就繡個‘小兔子抱菊香’,如何?”
他鄭重承諾:“好,那我一定天天戴着。”
五天後的夜晚,初曦百無聊賴的待在葉侯爺屋頂上。
這幾日并未發現任何線索,即便自己私底下氣惱葉侯爺一家對晚月姐姐的所作所為,但是也不至于公報私仇,并且更不希望找到葉侯爺與西戎國聯系的證據。
她手裡拿出了那對玉蟬玉佩,本想着自己打個縧帶和穗子,再送給他,就當做定情信物了。
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再加上自己手工藝又不好,得慢慢來。
“嗖!”
“嘩啦!”
夜空中突然有一朵朵煙花綻放,姹紫嫣紅的。
“快看啊!”
“咦,今日怎麼放起煙花了?是什麼節日?”
“讓我想想啊......沒什麼節日啊。”
下面有兩個值夜的小厮在對話。
初曦看着月色,扒拉着手指算啊算,今日......不正是自己的生日嗎?
是誰在放煙花?莫非是師兄?
她看向了放煙花的地方,施展輕功,立即飛了過去。
來到了山谷間,确實看見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
“師兄?”
初曦輕輕喚道。
自從師父死後,神鳥教也就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神秘兮兮的師兄又去了哪裡,是否又籌備着新一輪的反抗女皇之路。
那人聚精會神的又點了一個煙花,随即轉過了身子。
一身月白錦袍,廣袖暗銀色飛鶴紋,這月下貴公子笑吟吟的模樣,不正是玄清郡王嗎?
初曦怔了一下,難掩失落:“怎麼是你?”
沈夜塵向她走來,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初曦看了看這煙花,道:“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你放煙花做什麼?”
沈夜塵笑道:“今日是我一個朋友的生日,我與她約好,她過生日,我便為她放煙花。”
初曦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發酸,本以為這人是個混的,沒想到還這般信守承諾。
想到自己和師兄之間的約定,初曦也難免對沈夜塵少了幾分厭惡之情,反而多了些親切之感。
初曦:“那你朋友呢?你為她放煙花,她看到了嗎?”
沈夜塵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深深道:“看到了,她當然看到了。”
初曦喃喃道:“嗯,真好。”
沈夜塵:“哪裡好?”
初曦:“多虧了你,我才有幸看到這煙花,能不好嗎?”
沈夜塵湊近道:“你若是愛看,那我明日也給你放。”
初曦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退後了兩步,道:“你可别認錯人了,我不是郡主。”
沈夜塵仰頭道:“你不是郡主,我也不是郡王,這一刻,我們隻是世間最平凡的兩個男女,一起放煙花,一起看他們絢麗綻放,與夜色交映成輝的樣子。”
初曦也擡頭,看着這閃爍的夜空,有片刻的失神,這個場景真是該死的浪漫極了。
隻可惜,不是跟顧遠昭一起在這裡,隻可惜,這場煙花并不是給自己放的。
初曦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葉千衡果然不是個專情的人。”
跟了幾日,初曦将身形隐藏在樹上,如是評價。
院子内,活潑明媚的女子一邊陪孩子玩捉迷藏,一邊咯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