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吃了再出去忙？”他問，手掌攏過她垂下來握得很緊的手，将攥拳的纖細手指一根根耐心的掰開。

徐南風拎着東西上來的時候，還是熱乎的。

吐司煎烤到焦黃，淋上蛋液和蜂蜜，飽滿餓玉米肉松芝士餡料多到要溢出來。

會議桌上放着一杯溫熱的青提牛奶，也是徐南風買上來的。

姜末确實是沒吃早餐，放假熬夜熬多了，作息改不過來，她賴床到七點多，早飯一口沒吃，最後還是蹭的李幸川的車來公司。

本來想去茶水間拿點零食墊墊肚子，結果他們組真是出奇的一緻，茶水間裡的零食都被沒吃早餐的餓狼們掃蕩一空，她铩羽而歸被沈卻撞見。

樓下這家咖啡廳的三明治都是老闆親手做的，餡料滿當到快溢出來，姜末最喜歡吃她家的玉米肉松芝士三明治。

年前一次她來遲了，拎着飯上樓群裡就通知會議室開晨會了，當時被沈卻撞上她拎着早飯風風火火往工位跑過去卸包。

當天晨會沈卻沒讓她去，徐南風将人拎到沈卻辦公室。

她窩在他沙發裡用他辦公的電腦邊刷劇邊吃完了三明治。

沒想到這個人記憶裡如此好，一眼都能記住她喜歡吃什麼。

姜末有些茫然了，手裡的食物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沈卻已經起身了，擡手落在她發頂，輕輕揉壓了一下，口吻溫和，“慢慢吃，吃了再出去，沒有人會進來。”

對于她新年夜的挂電話，以及孩子氣的拉黑他的聯系方式，他似乎都通通包容了進去，好脾氣的隻當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男人出去時将會議室的門關上，安靜到隻有姜末吃東西的聲音。

他的處理問題手段成熟，找到問題解決問題，甚至面對胡攪蠻纏不講理的孩子也能坦然解釋，原諒她的種種不合矩的行為。

剛剛沈卻掏出手機交遞到她手中，讓她看新年的那一張全家福，裡面站在沈老爺子身側的果然有那天逛街遇到的女孩，真的是沈卻的小姑姑。

這一切他做的如此坦然而寵溺。

仿佛她怎樣胡攪蠻纏的折騰他都能得心應手的接下。

從頭到尾沒有斥責姜末的舉動。

姜末時常覺得他在演，但是在太多小細節上卻細膩到不像。

她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中午午休的時候去咖啡廳點了杯檸檬水，叼着吸管給宋成妍打電話。

宋成妍那邊背景音有些聒噪，還夾雜着“碰”“吃”等聲音，“喂，姜末？怎麼了？”

姜末有氣無力趴在桌子上，“是我，成妍姐，你的婚約解除了嗎？”

“婚約？什麼婚約？”宋成妍打麻将打得熱火朝天一時間昏了頭，猛地想起自己為了沈卻還框了人家小姑娘這麼一出兒。

“婚約還沒解除，不過他最近都沒有見我，你們怎麼樣？進展的順利嗎？”宋成妍給好友使了個眼色，從麻将桌離開去外面接電話。

“我們.......”姜末下巴墊着胳膊，“談上了，但是他似乎并沒有更進一步，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了。”

聽到這句“談上了”，宋成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她努力憋住自己的笑聲，安撫道：“既然他最近都沒空見我也沒找我父親我覺得你的一切努力都是有成效的，現在咱們隻差這最後一步了。”

“哪一步？”

“逼他公開。”

“這......不太好吧。”姜末牙齒慢吞吞咬着吸管，将管口咬癟，“如果他迫不得已公開那不是要找我算賬我攪黃了他的婚事。”

“到時候我會幫你脫身的，我父親在松明也有股份，給你轉到分公司都不成問題。”宋成妍口吻冷靜，“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逼得他就範，逼得他不得不公開。”

她說的太肯定也太冷漠，姜末好奇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畢竟，從她和沈卻的相處下來，如果沒有宋成妍先找她的這一次談話，她真的會覺得沈卻是這世間最妥帖最細緻的愛人，完美無瑕到找不出一絲錯處。

多金，大方，情緒穩定，遇到問題會教她解決，引導型戀人，甚至樣貌都是上上乘。

“不喜歡，我有喜歡的人。”宋成妍飛快說。

她說的這樣肯定，倒是叫姜末心裡那一定點兒的愧疚感沒有了。

“這件事真的辛苦你幫忙了，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需要什麼幫助隻要我能幫上的，隻管找我。”宋成妍說。

那邊模模糊糊一道男聲，似乎是叫她趕緊回去。

電話挂斷，姜末要了份焦糖餅幹。

正門口有人進來，風鈴晃動，賀蘇言穿着高領毛衣下來，他嘴唇上還有傷，走路也并不平穩，臉色蒼白選擇了最偏的角落的沙發等着。

不一會兒咖啡店又進來了個男人，手裡拎着東西，視線轉了一圈接觸到賀蘇言時，眼睛像是找到了獵物，走過去坐在他身側，并沒有坐對面，而是與賀蘇言坐同一張沙發，伸出手臂将人攬到懷裡，湊到人面頰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