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氣溫和,言辭裡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隻不過這強勢被藏在溫和無害的皮囊下令人不易覺察,殊不知他暗欲叢生的掌控欲一直都在。
父母離婚時姜末沒哭,哥哥和父親相繼出國姜末也沒哭,這次被公開無數壓力紛沓而至她也沒哭,偏是如此低氣勢地在沈卻面前,他這般語氣叫姜末委屈到想哭。
憑什麼?
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不情不願站在沈卻面前,姜末垂下的手微微攥緊,高傲地偏過頭去不看他。
這種被拿捏的感覺太無力了,仿佛又變成了小時候的自己,面對父母的争吵與分離毫無掙紮可言,隻能聽天由命。
“在生氣?”沈卻放在手裡的東西,一轉眼就看到一張氣鼓鼓的包子臉,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撲了淺淡的腮紅,灼灼若桃花,漂亮到生氣都是好看的。
姜末不搭腔他的問句,纖長卷曲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動,洋娃娃似得。
“你找我來做什麼?”她問,語氣冷漠到比對路人都陌生。
垂下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他手掌厚而溫暖,指尖帶着點粗粝的薄繭,拽着将人拉進懷裡,坐在大腿上。
極盡暧昧的姿勢,但凡現在進來個人都能當場震驚到疑似看見辦公室偷情跌跌撞撞跑出去的地步。
男人大腿肌肉繃着,帶着韌度的溫度,隔着一層薄薄的西裝褲布料傳遞過來,叫姜末從耳朵紅到脖頸,像是顆成熟的小番茄。
“沈卻!你幹什麼?”她咬牙切齒,用力去掰他箍在腰上的手,一低頭就控制不住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落,很委屈。
“放開我!”她咬牙。
沈卻沒放,皺了眉,沉聲,“不放,我放你是不是今天都準備把辭職書遞上來了。”
“對,我就是想辭職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你逼的?!”她怒極了,用腳踹他,扭動的身子像是暴雨裡一尾脆弱的柳條,将桌子上的文件書本掃落一地。
“之前想公開的不是你?”她鬧的厲害,沈卻黑眸将人盯着不放手,“要公開的是你,覺得麻煩的又是你,關心别人的還是你,到底想要怎樣?”
姜末眼眶紅得厲害,他鮮少對她說重話,如今這番指責叫一顆緊繃到極緻的心被揉爛了又擠壓,淚水開閘一樣往外洩。
她掙脫不得,漂亮的眼尾染上紅色,明豔豔的,風情萬種。
沈卻看着,鬼使神差的,将人摟着用力抱在懷裡。
姜末掙脫不得,整個人還被抱住,一個接納與承受的擁抱姿勢,她纖細瘦弱的人宛如被他嵌在懷裡般,她憋足了力氣,發狠似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隔着布料卻咬的濡濕生鏽味道在口腔彌漫。
沈卻頓了一下,沒說話,沒還手,仿佛一塊堅硬而沉默的石頭,任她撕咬。
久了,她咬累了,罵夠了,踹狠了,停下來。
姜末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很委屈,眼睛鼻尖紅到豔麗。
“沈卻,我讨厭你。”她聲音帶着哭腔,很小也很輕,被他折磨到沒有力氣。
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早餐也沒吃,什麼什麼都不好。
她讨厭死他了。
“又讨厭我了。”沈卻纖長睫毛眨了一下,手掌安撫性落在她的後背上,一下下,輕輕拍着。
“你讨厭吧,我喜歡你就好。”他說。
縱容溫和到不成樣子。
被抛棄的小孩子最受不了這樣。
推開一萬次還低頭愛你的人。
心髒像是被泡在水裡,泡的酸爛柔軟,軟爛到不成樣子。
姜末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扭過頭去,“哼”了一聲不搭腔。
争吵過後又被哄,她很累,累到骨頭尖兒都是酸疼的,渾身疲憊到極緻。
剛剛哭過的臉被沈卻翻過來,親手拿着熱毛巾一點點擦幹淨,露出素白的一張小臉,眼睑處淡淡的烏青色,一臉憔悴。
“昨晚沒睡好?”他問。
“你昨天跟個□□大哥一樣,你那條微博還頂到熱搜那麼靠前的位置,我怎麼睡得着?”姜末語氣幽怨。
沈卻将人扶着抱起來,“抱歉,昨晚是我情緒上頭了,看到你維護别人,言辭行動都過激了。”
“你那是過激?我看你那是想要殺人。”姜末不忿。
“好,都是我的錯。”沈卻看她臉色着實憔悴,用毯子将人裹了,溫聲道:“之前我和你說過,我們之間有任何問題都要說出來才能解決,而不是獨自胡思亂想生悶氣,你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舒服的點,都可以告訴我,我和你一起解決,好不好?”
不待姜末回答,沈卻手掌輕輕揉着她的太陽穴,緩聲道:“我給你批了假條,一會兒走經理電梯下去,不讓其他人看到,徐南風會把你送回去休息,早飯帶着路上吃,好不好?”
他嗓音溫和,語氣也是商量的态度,太過于溫柔,與昨晚現露出來的占有欲與攻擊性判若兩人。
等姜末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車上了。
徐南風将車子停在車庫,帶着姜末進門。
三層的帶院兒小别墅,花圃泳池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