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嫣拿着手鍊跟了上去,眼神裡帶着蝕骨的冷,冷到了極點。
她從小在山裡長大,母親是被人販子拐賣到大山裡的,父親和爺爺用精神不正常,把母親鎖在床上,用破抹布堵住嘴巴,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父親所在的那個村子不斷的有買女人進來,都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小到十幾歲,大到三四十,她們都如同徐雨嫣的母親那般被綁進深山,像是母豬一樣毫無尊嚴的被綁在床上,宛如生産機器般不停的産下一個又一個孩子。
沒有希望,永無止境的侵,飯與折磨,還有動辄的打罵。
有的人撐不過死去了,有的人嘗試過逃跑被抓回來打斷了腿。
在那個地方,女人隻是生育資源和性資源,與貨物别無二異。
母親是在徐雨嫣十二歲那年逃跑的。
母親臨走前給徐雨嫣最後梳好頭發,眼神堅定而溫柔,“囡囡,你要好好讀書一定要考出去,媽媽會等你的。”
面對父親的憤怒,徐雨嫣默默咬緊了下唇,隻字不提幫助母親逃跑的事情。
她發奮學習,一步一步靠着暗中母親的資助走出了大山。
錄取通知書到的時候,父親把她嫁給了一個五十多的老酒鬼,那酒鬼給了父親一筆錢。
徐雨嫣是被綁着關到房間裡的,外面在辦婚宴,擡到院子裡的桌子上幾盤肉菜就是辦席了。
酒鬼渾渾噩噩的走進來,蒼老渾濁的眼睛眯起來,湊過來聞她的脖子,“真香。”說完,迫不及待的去解褲子。
徐雨嫣坐在床上,沒動也沒掙紮,她被酒鬼抱到懷裡撫摸時,外面的警笛聲響起來,刺耳響亮。
她一早就報了警,證據确鑿,她要讓整個村子那些惡臭的男人,那些參與的,甚至是共犯的女人們都付出代價。
後來,徐雨嫣考上了雙一流大學,她與母親再見面時,母親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并且開放型的戀愛了。
她從沒怪過母親,并且在大學時就已經慢慢勤工儉學,母親給的錢她都沒有花,原封不動的攢起來。
遇見王景的那個下午,徐雨嫣在咖啡館打工,兩人本就是校友同屆不同系,之前的學生會工作也撞見過,一位客人灑了咖啡正在責怪咖啡館的地面太滑,少女系着黑色圍裙站在那人面前據理力争,臉色漲紅卻幹淨漂亮,帶着朝氣。
那次王景挺身而出擋在她面前。
後來,兩人從大學到畢業,相愛相識,甚至王景的父母都對徐雨嫣很喜歡,訂婚宴在畢業那天,王景考上了公務員時徐雨嫣也順利進入了松明。
眼看就要順利進入婚姻,甚至新房都裝修好了,卻沒想到,自古人心留不住,王景開始頻頻晚回家,到後面不回複徐雨嫣的短信,拒接她的電話。
似乎就像是母親說的那樣,婚姻不過是一種不靠譜的束縛女方的制度。
徐雨嫣找過私家偵探,也拿到過那個女孩子的照片,看單純不谙世事。
在這段關系裡,王景才是那個明知自己有婚約而出軌的人,另一半是無辜的,所以徐雨嫣的怒火直戳戳沖着王景劈頭蓋臉去了,捉奸現場,徐雨嫣抄起旁邊的酒瓶子砸到王景頭上時,玻璃渣四處飛濺,周圍的尖叫聲驚恐聲就已經亂了套。
不知道是誰一棍子打碎了酒吧的燈,碎玻璃聲混雜着尖叫聲,半個場子陷入了黑暗。
姜末被推搡着,四處呼喊着徐雨嫣的名字,背後猛地撞上成熟男性的軀體,有些熟悉的雪松氣息襲來,腰間搭上來結實的男性手臂,腦袋上倏然罩上一件西裝外套,将她攬在懷裡帶了出去。
外面的風微涼,沖散的酒氣,身後的酒吧玻璃門被砸壞,裡面架子上的酒水被人趁亂搶劫一空。
姜末被沈卻攬着出來,塞上車時才從剛剛那場野獸一樣的暴亂中回過神來,面前男人的臉龐精緻斯文,即便在剛剛護着她時被玻璃碎片在鼻尖冷白的皮膚上劃出一絲血痕也讓他絲毫不染慌亂。
“徐雨嫣還在裡面,我要去找她。”剛被塞進去的姜末回過神來,急急的要往車外撲騰,被沈卻伸手摁在肩膀上按了回來。
男人手掌很寬,手指修長,食指上價值不菲的藍寶石方戒閃爍着光澤。
摁她像是摁一隻撲騰出窩的小雞崽子一樣輕松。
“乖乖呆着,我去解決,嗯?”
此時此刻,高大身形的男人與纖細漂亮的少女,少女眼尾還挂着淚痕,簡直連前面的司機都想要拍手叫絕,多麼安全感又羅曼蒂克的台詞,多麼浪漫的氛圍。
卻偏偏,姜末頓了一秒,猛地推開他摁在肩膀的手從車裡往外撲騰,嘴裡還不怕死的硬怼,“不需要你解決,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擲地有聲,簡直把不怕死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