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在了喬昙兒耳中，他立刻對那藍衣神仙肅然起敬，原來如此。
“咳咳咳，因為今年仙友們實在太多，難以管理。老夫和群賢會的一衆仙師們決定，決定仿照人間學社，每五十人一小社，配一個社長，精細化管理。社長都是由已經通過青雲試考核的仙友們擔任，算是你們的師兄，衆仙友們若有任何疑惑，可去向他詢問。此法也是為了讓衆仙友們相互扶持，共同進步，體現了我天庭‘攜手共赢’的精神嘛。”
文曲老頭此話一說出，全場沸騰了，那些裝睡的人都紛紛醒過來了。這種劃分小社的方法，可是前所未有啊！在座的衆仙們，除了喬昙兒，都不是什麼小白兔，立刻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門道。
簡單來說，劃分小社，就是權力下放！
學社的社長是誰，水平怎麼樣，仙品好不好，好不好相處，直接關系到了能不能順利通過青雲試。試想，若是社長和你關系不好，私底下給你穿小鞋，上頭有什麼消息不能及時通知，那可是難受得要死！
這個文曲老頭，可是雞賊的很！憑空創出了這個社長的仙職，豈不是又把許多仙才，攬入自己門下了嗎？朱紅兒、青靛兒、還有前面的紫衣小仙，藍衣小仙，立刻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七嘴八舌地說道。
“安靜，安靜！”文曲老頭大聲說道，白胡子抖擻着，似乎很滿意台下這個舉動，“各位仙友們的劃分小社結果，稍後便會公示，老夫提前祝各位仙友能取得好成績，青雲直上，鯉魚躍龍門。”
等待劃分的過程，很是漫長。衆仙都提心吊膽着，無不暗自希望，能分到一個好點的小社裡去。
朱紅兒和青靛兒等的不耐煩，又閑聊起來：“喂，今年你打算報哪個神仙的小課？”
“哎，我倒是想報啊，可是囊中羞澀。去年通過人數最高的白虎星君的一對一小課，今年已經長到了八萬靈蘊一節課啦，就連人數最少的福祿壽三星的輔導課，今年也漲到了兩萬靈蘊一節，我哪裡負擔得起啊。”青靛兒哭喪起來。
喬昙兒又湊了上去，“這小班課有什麼用啊？”
他們已經對喬昙兒的無知見怪不怪了，頗為耐心地替他解答：“小班課當然有用啦。這群賢會雖然是免費的，但是面對所有人，沒什麼特别針對性。小班課完全就不一樣了，比如白虎神君，武藝高強，培訓起來非常有針對性，每年他門下通過人數最多，而且若是碰上今年他當主考官，你提前混了個臉熟，豈不是賺大發了？”
“七鬥齋星君的小課也很火爆，而且聽說他們每年内部預測的試題極準！有一年竟然押中了最後一場‘法考’是‘攝魂’，簡直太神了！”
喬昙兒止不住地點頭，前排的紫衣小仙聽見了，又忍不住插嘴道：“切，報小班課的這種行為，無異于臨時抱佛腳。說到底，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下界時，就尋到了合适的門路，找個天上的尊神作靠山，這才是最快的方法。”
朱紅兒不屑地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誰不是走這條路上來的，想當年，我在下界當妖怪時，就是拼死拼活攢夠了十萬靈蘊，找了門路孝敬這天上的老太歲，這才能混上了一個飛升的名額。哪想到不趕巧，我一飛升，就趕上了天庭大改革，要求所有飛升的神仙都必須經過‘青雲試’。噯！氣死我了。”
青靛兒呵呵笑道：“你這都不錯了。你要知道，按照現在的行情，一個飛升的名額，現在都漲到五十萬靈蘊啦，而且飛升名單排得賊長，想要早點飛升，還得加錢。”
“啧，這也太黑了吧，當年我也隻是花了二十萬靈蘊，怎麼現在都到五十萬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喬昙兒沉思一會，忽然又語出驚人，“若是沒有靈蘊，現在能靠自己實力飛升上來的嗎？”
場子一下子冷了下來，這回大家看喬昙兒的眼神不像是看傻子，而是像看弱智。
“你以為我們就沒實力嗎？”紫衣小仙噗嗤一笑，“你問問在場的所有人，哪個在下界不是叱咤風雲的大妖？你若沒實力，連送禮走後門、給人家尊神當坐騎的機會都沒有。開玩笑！”
凡想要飛升成仙，乃是逆天為之，光要實力還不行，還要有機緣。若論哪一個機緣最大——那便是投胎。你若是天生的仙胎，生下來便是壽與天齊，哪裡還用得着如此費心修煉。
然則像他們這樣的，或為凡人，或為妖，精，鬼，怪，想要成仙，便要莫大的機緣，一條由靈蘊鋪出來的通天之路。
喬昙兒聞言，暗自汗顔，他可是一點實力都沒有，沒花一點靈蘊，純屬白撿了機緣，混上來的。
朱紅兒補充道：“純靠自己實力飛升上來不是不行，也不是沒有過。天庭也從來沒有說過，這條路行不通。但是，每年的飛升名額就這麼多，你若是沒跟腳，沒有接引人，你隻能一直在飛升名單上候着。若是等到壽元耗盡，重入輪回之時，那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一番話，把喬昙兒徹底點醒了。他忽然想起那日，自己飛升上來，那增長天王見名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如臨大敵，原來是因為這個。自己無意之間，壞了天界的規矩！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藍衣小仙忽然開口說道：“自古以來，這規矩都是立給普通人的。你若是強到連天規都壓制不住你，自然是不用絞盡腦汁找門路了。”
“哦……”喬昙兒撓了撓腦袋，如今他方才明白，這靈蘊實在是個好東西，若是沒了靈蘊，寸步難行。有了靈蘊，便可通天。
“敢問幾位仙友，這靈蘊從哪裡來的？該怎麼煉化啊？”
一衆神仙對喬昙兒的無知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還不如讓這個鄉巴佬見見世面。
朱紅兒道：“八百年前，昊天大帝發現了虛空之中存在了大量的靈蘊，這靈蘊乃是女娲遺留下來的巨大能量，于修仙一途大有裨益。這天上的神仙想要長生不老，渡過天劫，方法雖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修煉、吃丹藥，吃蟠桃。”
“自身修煉雖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個人天賦不同，機緣不同，取得的成就也千差萬别。丹藥雖然見效快，但煉制極為困難，藥效又因人而異，就連玉帝也隻得太上老君練成的少量丹藥。若說吃仙果，那蟠桃産量又極少，王母娘娘舉行的蟠桃盛會，宴請的賓客都是天上的尊神，哪裡輪的到我們這些小仙。”
紫衣小仙忍不住插嘴道：“這世間的仙果，除了王母娘娘的蟠桃，還有一味叫做人參果的仙果，吃了也可以延年益壽，增長法力。诶诶，你們知道有個地仙叫做鎮元子嗎？他原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仙，因他無意之間，得了天大的機緣，找到了上古遺留下來的人參果樹，便占為己有。從此後靠着人參果，和各路神仙都攀上了交情，如今倒是混成了一個和三清老祖平起平坐的地仙之祖，啧啧。”
青靛兒笑道：“這鎮元大仙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小。當年我就是托他門下的清風明月兩個童子找到門路才得飛升上界，不過花費嗎……啧啧。老子攢了五百年的靈蘊，全都沒了。”
朱紅兒輕咳了一聲，繼續講道：“确如兩位仙友所說，自身修煉，道路坎坷。仙丹、仙果又極為難得，可是這靈蘊就不同了，乃是女娲娘娘散在虛空之物，遍布三界四洲，就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玉皇大帝參透了于虛空之中提煉靈蘊的道法後，為這天底下所有的生靈着想，便将他參透的靈蘊煉化方法，公之于衆。有了煉化靈蘊的方法，所有的修仙者，都能依葫蘆畫瓢，煉化靈蘊了。”
“呵，咱們這位玉帝老爺，當真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善人。”人群走出來一個身着羽衣的貴公子，面如滿月，目似桃花，右眼角處有一點細細黑痣，嘴角含笑，眼波潋滟，恰似一池被微風吹皺的春水，搖着一柄灑金折扇，飄然而至，真真是風華絕代。
周圍的小仙瞧見了，都竊竊私語道：“你們瞧，是白玺公子來了。”
“啊啊，白玺公子好帥啊！！！”
“白玺公子怎麼來了？難道說他是其中一位社長嗎？啊啊啊，要是我能分到白玺公子下面的小社裡，哪怕青雲試不過我也心甘情願！”
衆仙喧嘩之際，白玺公子徑直走到喬昙兒面前，那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上揚，面露微笑，就像是見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然而，白玺公子一靠近，喬昙兒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納罕道：“我以前見過你嗎？”
“哦，從未，我與你今日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何如此說？”白玺公子噙着一絲笑，不着痕迹，靠得更近了。
“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聞到過。”喬昙兒揉了揉鼻子，他嗅覺一向靈敏，卻記不清，是在哪裡聞到過。
白玺公子眉毛一挑，“你一見我，如見了故人，豈不更好？喬昙兒，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兄。”
衆人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紫衣小仙用胳膊肘子杵了杵了已經石化了的喬昙兒，“死丫頭，你運氣真好。”
喬昙兒方才回過神來，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地說道：“你不是我師兄。”
白玺眯起眼睛，春風滿面地笑，“從前不是，現在是了。你好，小師弟。”
他的手落在了喬昙兒的頭上，使勁揉了揉。
喬昙兒呆住了，其他小仙也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