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上,師傅危不語正端坐着,飲了一口茶漱口,吐進痰盂後,起身來到放有我和大師兄所做菜的桌前。
師傅語氣莊重地說道:“你們兩位都表現得很好!我本應按完成的先後順序品嘗,不過你們幾乎同時完成,索性你們商量一下,我該先品嘗誰做得?”
我拱手搶先發言:“師傅,既是同時完成,那麼便應該按身份來排,請先品嘗大師兄所做的!”
師傅攆着自己的胡須,頗為贊同道:“敬重同門,不錯!那槐楓,你便展示一下你的菜。”
秦槐楓聞言也不推辭,剛掀開一絲縫隙,一道熱氣就傳出,伴随着食物的鮮香,挑動着在場每一位的味蕾。
随着蓋子的完全掀開,一條紅色的鯉魚活靈活現,尾巴向上,身體彎曲,仿佛真的在躍過所雕刻的龍門。
這裡借用唐代章孝标的《鯉魚》一詩,來贊揚一下這場景:眼似真珠鱗似金,時時動浪出還沈。河中得上龍門去,不歎江湖歲月深。
危不語點了點頭,用手先置于魚身上感受了一下熱度後,拿起筷子,将魚肚沿着事先的一字刀口剖開,魚肚之中流出了豬肉丁和玉蘭片丁等。
“難怪魚身飽滿,你将魚快速炸過塑性後,再将幹炒過的肉丁封入事先切好的刀口,并塗抹幹粉和豬油。這樣你再加入原湯入味的時候,不僅可以做到裡外同時入魚身,還可将魚身撐起,妙!”說罷危不語夾起沾滿湯汁的魚肉,放入口中。
一瞬間,鯉魚的鮮味在口中四散開來,師傅越咀嚼越發癡迷,竟然夾下一大片魚肉,并用湯匙舀起魚腹中的餡料,一同放入嘴中。
師傅用力的嚼着,讓各自餡料和自己的味蕾充分的碰撞,情不自禁的捧着自己的臉起來。
此時危不語隻覺身處深山的瀑布之中,身旁不斷有鯉魚一躍而出水面,努力地向上遊跳去。
“好!好!好!!”在一連三好後,師傅再發感歎:“好吃極了!!!”
緩過來的師傅放下筷子,心滿意足地說道:“不錯,選料合理,這些配菜不僅沒有一絲搶奪魚的鮮味,反而是将鮮味襯托得更加突出,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秦槐楓拱手回道:“啟禀師傅,這道菜鮮味的秘訣就是在于月尖草,此草有一種特殊的口味,不僅可以去除腥味,還能提增魚的鮮味。這樣即便佐料味沖且多,在食客口中,也隻會突顯鮮味。”
危不語自上而下不斷地捋胡子,說道:“居然是用了如此珍稀地調料,槐楓,看得出你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随後危不語看了一眼圍在周邊的其餘弟子,寵溺地說道:“好了,知道你們也饞了,都來品嘗一下吧!”
“多謝師傅!”此起彼伏的感謝聲傳來,衆弟子一哄而上,紛紛拿起筷子品嘗。
我也夾了一筷子嘗了起來,都說美食可以給人以好心情,此刻我仿佛沐浴在春風之中,駕馭着漁船網住了衆多鮮活的鯉魚,肆意的享受着豐收的喜悅。
“太棒了,大師兄這道簡直無懈可擊!”
“就是啊!赢定了!”
我被師兄弟們的贊美聲拉回了現實,若是沒有齊修大師的那道菜,今天我真的輸了。
不過現在我的内心清楚,我已經赢了,那道‘蔬菜河豚天婦羅’,搭配上我調制獨家蘸料,不僅有着不輸這道‘鯉躍龍門’的豐富細膩的味道,其鮮味更是不遑多讓。
而且這種天婦羅做法,可以讓食客感受到脆感,口感上肯定是我赢了!
眼見鯉魚被衆人分食幹淨,危不語嚴肅地說道:“好了,你們先散開,接下來老夫還要評判逸虞的菜品!”
衆人聞言停下了喧鬧,老老實實地退向後方,身材瘦小的小師弟才擠了進來,望着幹淨的盤子抱怨道:“各位師兄,真是的!完全不給我留一口,都聽不到我一直喊,還有人沒吃到啊!”
一位路人師兄譏笑了一句:“沒辦法,誰讓小師弟你這麼不引人注目啊!”
“哼!你們就是貪吃,不給我留就算了,我讓你們給薰兒師姐讓一條路都不肯,現在連師姐都沒吃到,太過分了!薰兒師姐,你快來說說他們!”小師弟回頭找尋起危薰兒,結果并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路人師兄見後笑道:“小師弟,師妹到底在哪啊?說謊可是要被吊起來打屁股的!”
小師弟激動地說道:“剛剛就跟着我,在你們身後後面等着呢!奇怪,現在跑哪去了?”
危不語聞言内心飄過一絲疑慮:薰兒這丫頭,平日裡最喜歡吃槐楓的菜,今天這是怎麼了?不會是搶不過他們,生氣了吧!等一下可要讓槐楓單獨再為她做一份才行。至于現在嘛~
“好了,肅靜。比試還沒結束!”危不語呵斥道。
見衆人不再出聲,師傅便走到我面前問起:“逸虞,我且問你,你今天使用的是什麼魚,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我恭敬地回道:“是這樣的,師傅!這是一道它國料理,此食材我國本就有之,因不得其烹饪方法,尋常人不得而知。我也是近段時間才知道,那魚被稱為河豚。”
“河豚?這種叫法還是第一次聽?不知你選擇此魚,是有何妙用呐?”師傅詢問道。
“哦,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話正說道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