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歎口氣,莫離又道:“但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的,就算不能,我也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
這次這樣的事,絕不能再發生了。
“什麼辦法?”莫瑾洩了氣。
“我們剛到這裡時得到的那枚鑰匙,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要不是它,我們至于過得這麼膽戰心驚麼?”
“它或許就是回去的辦法。”
“真的假的?”莫瑾驚地張大了嘴巴。
“有待驗證。”
莫瑾道:“那你千萬要把它收好了。”
片晌,她又問道:“所以你是誰?或者說,你的身份是?”
“暫時不能說。”莫離頓了頓,“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莫瑾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以她們現在的處境,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可能都長了耳朵,要是讓人聽了去,她們可能更危險。
再者,無論她的身份是什麼,她都是她的阿離。
“那是誰給我下的毒,這個能說嗎?”
她可不想死不瞑目。要是知道是誰害的她,她雖然不能拿他如何,但躲着他走還是能做到的。
盡管她知道那杯毒酒不單單是沖着她來的,主要目标或許就是眼前的莫離。
“抱歉,還沒查到。”莫離說,“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
“行吧,你也要保護好自己。”莫瑾的三分鐘好奇已過,不再問了,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别的事,比如說善堂,比如說宋延歡,再比如說那位凡事都要蔔一卦的丁神醫丁香。
正巧,說曹操曹操就到,丁神醫前來道别了。
“莫公子先前說的事我考慮過了,隻是卦象顯示,我該南行了。”丁香道。
毒譜裡都是既緻命又無解的毒,如今配方在手,莫離便想着聘請神醫研制出所有毒的解藥,也備不時之需。她可以在府内開辟一塊實驗基地,種植各種草藥,再派人四處去搜尋名貴藥材送回莫府,供她使用。
莫瑾道:“卦象說什麼,你都會做嗎?”
丁香笑道:“不全是。”
莫離挽留:“丁神醫不再考慮考慮?”
“我本就是人世一浮萍,不願落地紮根。”丁香道,“我承師父之志四處行醫救人,起初覺得無趣,這些年倒是品出了些滋味來,所以,我該走了。
“至于那本毒譜,莫公子便留下吧,跟着我它終究留不住的。
“莫公子,有緣再會。”
她嘴角含笑,躬身一禮。
莫離亦回禮:“丁神醫既心意已決,山高路遠,那便祝願神醫一路順風,我們江湖再見。”
……
宋延歡最終還是答應了莫瑾的請求,莫離自然也不會拒絕建善堂這樣的事。
中毒不似受傷,醒來那日,莫瑾就能活蹦亂跳了。由于這些日子睡得太多,她現在也不睡懶覺了,一大早便爬起來,出門選址巡查情況,又請曹管家去挑選了些能幹的男使女使還有奶媽,請裴子度來教孩子們武術——強身健體,請木工特地定制了一批供孩子們上課的桌椅,終于,十天後,莫氏善堂落地了。
街上的小乞丐,無家可歸的孩子,被遺棄的嬰兒,隻要還有一口氣在,莫瑾都會收留他們,讓他們能有一個安身之所。
淮安城并非沒有這樣的善堂,隻是一個善堂能容納的孩子實在不多,流落街頭的仍然不在少數。莫瑾想着,若是這個善堂能夠成功,以後便多建幾個,建到全國全世界去。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宋延歡生完孩子了。
入了冬,天就越來越寒冷,這日甚至下起了大暴雨。
雨聲太大,寒氣一陣一陣的,莫瑾睡得不太安穩,當善堂的人來時,她剛起床準備洗漱。
來人是善堂的一位管事,披着蓑衣,打着油紙傘,慌慌張張的,見到莫瑾時面露愧色,顫着聲兒說:“莫小姐,堂裡沒有炭火啦!”
“怎麼回事兒?”莫瑾皺眉,考慮到是在冬天,在孩子們入住前她便準備了大量的炭,按理說最少可以再用兩個月。
莫瑾先請那位管事進入廳内,又差人找了件幹衣服給他換上,管事趁着間隙匆忙解釋了原因。
原來是暴雨來得突然,雨水溢到了放炭的屋子,他們發現得晚,搶救得不夠及時,大部分炭都浸濕了。
莫瑾一聽便急了,下雨天陰冷又潮濕,要是孩子們凍病了可如何是好,于是她叫來曹管家,問他能否将府裡的炭勻出來一些。
“這可不巧了,”曹管家緊皺眉頭,“本來今日要送新炭來的,卻碰上了這場雨,炭市來人說要晚些才能到,而且氣溫驟降,府内各處的炭火用量也得增加。”
“一點多餘的都勻不出來嗎?這可怎麼辦?”莫瑾急得在屋裡團團轉。
“我現在去看看,盡量省出來些,要是不夠,我待會兒親自跑一趟炭市街。”曹管家跟着急了起來,他也常去善堂,那些孩子他都見過,但凡誰生了病,他也會跟着難受。
最後總算是揀出了一馬車的炭,用防水布蓋着,送去了善堂。莫瑾不放心,也跟着管事去了。
大雨還在噼裡啪啦下着,孩子們都被帶到了講堂,集中供暖。莫瑾監督仆役卸貨,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這批至關重要的炭。
孩子們都三三兩兩抱作一團,蜷縮着身子,顫抖着牙,等屋内的溫度升起來。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