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依舊着的男裝,作男子打扮,從這幾個月的經曆來看,她若不主動告知身份,沒人看得出她是女子。莫離迎上她的視線,不慌不忙道:“您怕是看錯了,我可不是姑娘。”
“哎喲,公子長得秀氣,老身老眼昏花咯,竟是将你認成了姑娘,實在是不該,公子喜歡哪個,老身送你,就當賠罪了。”那老妪笑眯眯地回道。
“無事,錢還是要給的。就這個吧。”莫離挑了一個純白的半遮假面,隻有一些簡單的刻紋,戴上剛好遮住傷疤,又從懷裡拿了錢給她。
皇甫絕淩瞥見莫離要走,也跟了出去,隻是人群擁擠,他慢了幾步。
“怎麼挑了個如此素淨的?”皇甫絕淩打量道。
“我喜歡。”莫離回答。
皇甫絕淩微微點頭,笑道:“好,你喜歡便好。”
一段表演結束,另兩人也找來了這邊。
莫瑾本在東張西望,想着接下來去哪玩,卻望見對街二樓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青衣廣袖,正端着玉瓷杯,邊嗅邊啜。
她急忙拉了莫離确認:“阿離阿離,那是那個十三明月樓的樓主嗎?”
莫離擡眼望去,細瞧果然是莫容時,他的身側坐着一個身着金紋白袍、面帶黃金面具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這時又有一個姑娘抱着吃食從裡屋走出來,梳着精緻的發髻,搖頭晃腦的,不是明月又是誰?莫瑾更加确定了,興奮地揮了揮手道:“明月!”
明月聞聲望來,看清人後立即放下吃食來到欄杆前,同樣激動地揮起了手:“小瑾姐姐!你們也來啦?”
聽見動靜,莫容時和黃金面具同時看過來,接着黃金面具好似問了句什麼,莫容時點了點頭,便見黃金面具一躍而起,翻過栅欄,腳點青檐,傾身而下,一腳向莫離飛來。
莫容時也立即站起身,喊道:“别沖動!”
而人已到了身前,莫離見他來意洶洶,擡起手中的劍鞘去擋,使了十成的力卻仍被擊得往後退,皇甫絕淩迅速閃來,一手撐她,一手抽出青雲劍劈向來人,黃金面具這才收腳,立在一丈之外。
路上的行人都被這陣仗吓得躲得遠遠的,莫瑾也怔在了原地,驚出一身冷汗,心中不停腹诽:他們天楚人,都是一見面就開打的麼?
皇甫絕淩持劍擋在她身前,裴子度放下手中的東西,嚴陣以待。
莫離道:“閣下何意?”
在黃金面具飛身下來那一刻,莫若時和明月也跟了下來。莫容時一個箭步擋在幾人中間,勸解道:“誤會!都是誤會!别傷了和氣!”
“誤會?什麼誤會?是天楚容不下他麼?還是你莫家容不下他?他竟跑到雲啟去,整日與雲啟人稱兄道弟,沆瀣一氣,我誤會什麼了?”黃金面具厲聲呵斥,“還有你,竟還幫着他?!”
皇甫絕淩眉毛輕挑,對他的說辭不屑一顧。
莫瑾緩過神來,也走到這邊:“你、你、你誰啊?憑什麼管我們啊?“
黃金面具“呵”了一聲:“就是按輩分來說,你們也需喊我一聲表兄,如何管不得?”
莫容時暗中叫苦,瞥了眼正吃着冰糖葫蘆看熱鬧的明月,心說:這裡輩分最大的都沒說話呢。
旋即又怕他們再打起來,他走過去攔在黃金面具身前,隻要他有出手的預兆,他便立即抱住他。
莫容時道:“你别沖動呀,你也給我這個表兄一個面子,我給你解釋還不行嘛?走吧走吧,這還在大街上呢,都留些顔面,日後也好相見嘛……”
那黃金面具不情不願地一甩廣袖,“哼”了一聲,轉身走了。莫瑾暗暗猜測,想必那面具之下定是還有一個白眼。莫離則是松了一口氣,心道好險。
見他離開,莫容時也趕緊跟上,走之前還不忘回頭道:“阿離你别生氣,我改天再去找你說明白。明月别吃了,該走了!”
一場鬧劇總算結束,方才其他人都避之不及,那老妪卻神情自若,依然不慌不忙地做着假面。
俟人一走,莫瑾就在莫離旁邊嘀咕道:“阿離你不會在天楚有什麼仇家吧?怎麼個個見了你都要打上一架?”
要真是這樣,那還是不要去天楚了。
經這麼一出,衆人也沒了興緻,幹脆回了客棧歇息。
晚間吃飯時,莫瑾聽鄰座的客人說,徬晚街尾有打鐵花的節目,于是她湊上去問了具體地址,五人又浩浩蕩蕩地出門閑逛去了。
這回可是帶上了雲鶴,他們下午逛集市,雲鶴就坐在客棧的斜欄處,眼巴巴地等着他們回來,看得人莫名心疼。
莫瑾之前在短視頻裡見過打鐵花,隻是一直無緣親眼瞧一瞧,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等他們到時,表演正要開始,場地被圍得水洩不通,幾人好容易才找着了一個觀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