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熟人——那不是那位江二郎嗎?他的身邊依然是上次打鐵花時見到的那位黑衣男子。
可莫青岚帶她來尋的,是江淮之和南衛皇帝呀!
江淮之,江二郎,難道……
莫瑾瞪大了雙眼,心情一時難以言述!
她轉過身來,不敢再看,莫青岚含笑盯着她,她便問道:“那不是皇帝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集市裡,不怕被人暗殺?”
是自己看錯了吧?不能是他們吧?
莫青岚團扇掩面,用眼神示意她去看:“為何衆人都在鼓掌,他卻興緻缺缺?對街一樓的茶客,那頭二樓半掩的玄窗,你不妨猜猜,他們究竟在看何處?”
“這些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更深處還有呢。”
說話的男子站在莫瑾身後,着實給她吓了一跳,莫名心虛,她又轉回去,發現來人正是方才站在她們對側的二人,心又提了一分。
莫青岚見禮道:“齊公子,江大人。”
聽到她的稱呼,莫瑾懸着的那顆心終究還是死了。
既然一位是江淮之,那另一位姓齊的公子應當就是南衛的皇帝蕭齊玉了。
“莫領事平日忙得不見身影,今日竟有空來此看戲?這位是?”蕭齊玉笑問。
“齊公子說笑了,姎可不是什麼大忙人。這是我家小妹,名叫莫瑾,近幾日才到的麗陽,姎帶她出來玩玩兒。”莫青岚答道。
“哦?是嗎?”江淮之眼神轉向莫瑾,依舊眸中帶笑。
旁人或許聽不出這幾個字的奇怪之處,隻當是客套話,而莫瑾卻心知肚明,他是真的在質問。
畢竟,之前她同他說過,她叫徐瑾。
雖然她沒有騙人,可其他人并不知道啊!
當時誰能想到他們還會再見呢?隻當是萍水相逢罷了。
莫瑾像是被拿住了什麼把柄般不自在,揮了揮手,尬笑道:“你們好。”
蕭齊玉點了點頭,江淮之則是道:“久聞莫小姐芳名,鄙人江淮之,幸會。”
莫瑾的手在身後瘋狂扯莫青岚的袖子,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快些說告辭,莫青岚卻是對她了然一笑,道:“今日天寒,二位若是得閑,不如與我們一同去茶樓喝杯熱茶?”
好,會錯意了!
莫瑾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恨不能撒腿就跑。
就在他們要爽口答應之時,一匹白馬突然出現,橫在了離他們一丈遠的地方,騎馬之人是一位着紅衣的飒女子。
紅衣女子一手牽缰繩,一手持馬鞭,側頭看向他們這邊道:“兄長,母親大人急着找你呢,我可是盡力了。”
她在喊誰?
莫瑾疑惑,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隻見蕭齊玉朝莫青岚點了一下頭,以示抱歉,又對紅衣女子道:“我這就回去,還望禾妹替我再周旋一二。”
“兄長可要快些才是。江二哥,可不能再陪着他胡鬧了。”紅衣女子說完,便策馬揚鞭而去。
人方走,蕭齊玉便道:“實在不好意思,莫領事,這茶怕是喝不上了。二郎,我們該走了。”
江淮之點點頭,拱了拱手道:“改日,改日再約,到時江某請客,還望莫領事和莫小姐能夠賞臉。”
面對江淮之的邀約,莫青岚颔首應下,莫瑾則是面帶微笑也跟着點頭應是,心裡卻想着可别再約了。
短暫的心動,就這樣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
話說回來,第五日,莫離收到了兩份請帖,一份給她的,一份是莫瑾的。
臘月十七,也就是兩天後,文信侯五十大壽,因國宴而來的客人都在他的受邀之列。自然,給不給這個面子、去不去赴宴都由客人自己決定了。
隻是她與國宴無關,在莫青岚和莫容時面前,她莫離的身份甚至排不上名号,而她竟也收到了請帖,其中必有蹊跷。
狐狸,終于要露出尾巴了。
顯然,不止她想到了這一層。在收到請帖的一個時辰之後,皇甫絕淩也來了十三明月樓。
莫離請他入座,遞了杯熱茶給他。
“你可知文信侯是什麼人?”皇甫絕淩接過茶盞,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問道。
“南衛太後的哥哥。”莫離吹了吹自己盞中熱氣騰騰的茶,“殿下查過他麼?”
皇甫絕淩颔首:“南衛皇帝登基時不過十八,手上沒什麼實權,南衛朝廷黨派林立,文信侯因與太後的關系,他那一派倒是頗為強盛,巴結他的官員多不勝數。”
難怪,難怪他敢在國宴前來這麼一出。
莫離道:“那你會去嗎?”
皇甫絕淩挑了挑眉:“去,也不去。”
莫離微怔,随即眯眼笑道:“殿下知道的,不止這些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皇甫絕淩也笑,像是早已料到她會有此一問,“當初你見過吳以正之後,我便讓人來了南衛查探,他給的消息太少了,但不打緊,我可以一個一個慢慢查,到目前為止,已經排除了大部分的南衛官員,可文信侯府卻一直守備森嚴,特别是書房。”
“殿下要親自去探?”
“嗯,”皇甫絕淩點頭,“到時還要拜托阿離配合,鬧出點動靜來。”
好歹是五十大壽,為了撐場面,文信侯廣發請帖,上官伊澤和莫容時自然也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