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員答道:“昨晚宮裡傳來消息說,有刺客混在驅傩大隊裡進了宮,欲刺殺南衛皇帝,險些得逞,南衛皇帝福大命大保住了性命,卻受了重傷,宮裡已亂作一團,太後口谕,今日的國宴撤了。”
“知道了,”皇甫絕淩擺擺手,“你下去吧。”
小官員沒走,局促地站在原處,眼神飄忽不定,半張着嘴,欲言又止。
皇甫絕淩蹙眉:“還有什麼事?”
“昨日,”小官員舌頭跟打了結似的,磕巴起來,“昨日莫公子的侍衛來問過,當時殿下不在,便打發他走了。”
“這種事,”皇甫絕淩眉擰得更深了,“你怎麼不早說?!”
小官員那叫一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道我們也找不着您啊!
幸而這時取藥油的小厮回來了,淩王殿下拿了東西,便轉身進了廂房。
小官員這才大松一口氣,誠惶誠恐地退下了。
莫離醒來時,紅日初升,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與皇甫絕淩調了個位置,微微愣了一瞬,随即坐起身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一刻。”皇甫絕淩走至床邊,“你若還困,可以再睡一會兒。”
“你怎麼還在這兒?”
今日是大年初一,國宴開始得早,這個時辰他應該在南衛皇宮才對。
“昨晚蕭齊玉遇刺,國宴取消了。”皇甫絕淩單膝跪地,取了一旁的藥油倒在掌心,搓熱後才拉過莫離的手,敷在她手腕的淤青上。
這人的手,竟也這般好看。
他低着頭,沉聲道:“對不起。”
“……”莫離沒料到他會記得醉酒之事,一時有些無措,“沒關系,不是很疼。”
她抽手欲躲,卻又被皇甫絕淩抓了回去。
“用些藥吧。”皇甫絕淩揉了揉淤青處,又倒了次藥油,“下回,你直接推開就好,不必顧及我。”
“殿下,還是不要有下次了吧。”莫離想起昨晚的情形,扶了扶額,“你可别再喝酒了。”
“……”皇甫絕淩低着頭,專心那處淤青,不敢多言。
“畢竟,就殿下的症狀來看,”莫離繼續道,“應當是對酒精過敏,喝酒傷身呐。”
皇甫絕淩聽不懂“酒精過敏”四個字,卻聽得出她的關心,于是應道:“好,不會喝了。”
片刻後,莫離又想起前邊的話,問道:“他動手了?”
“嗯,”皇甫絕淩收起藥油,“估摸着就是這幾日的事了。”
……
待漏室裡。
南衛官員手持玉笏,坐立難安,個個都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在這裡等待陛下的消息。
江淮之行色匆匆地趕來,才放下鬥篷,便有幾個官員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江大人,有結果了嗎?”
“陛下如何了?可還有其他同謀?”
“……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江淮之勉強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案子目前并無進展,但皇宮内外的安防已全數排查,大人們請放心,隻管在此等着就是。”
昨晚從栖仙鎮回去後,他前腳才踏進丞相府,後腳便發生了刺殺之事,太後诏他入宮,于是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去查探情況,一直忙到此時,片刻未歇,已然有些力倦神疲。
他掃視一周,笑問道:“怎麼不見駱将軍?”
聞言,衆官員似乎才想起來此人一般,東張西望,嘀咕半天,卻無人明晰他的情況,還是一旁的禮官上前回道:“回大人,駱将軍近日身體欠安,已告假休養。”
江淮之若有所思,颔首回應。
這時,一位小宦官疾步進到待漏室,在江淮之身前施了一禮,急道:“大人,陛下醒了,诏您即刻前去叙話。”
聞言,江淮之顧不得拿上鬥篷,朝衆官員們微微一拜,随小宦官去了蕭齊玉的寝宮。
蕭齊玉傷在腹部,看似嚴重,實則并不緻命,他斜倚着床欄,見到人來,揮退了滿屋的侍女宦官,喚他上前。
太後和蕭禾擔心了他一整晚,待他清醒才回宮歇息。
江淮之跪在榻前,低垂着頭。
蕭齊玉長歎一聲,道:“還是拿不到證據是不是?”
江淮之叩首請罪:“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