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叩門。
……
再叩門。
……
還是沒反應。
再叩門。
終于,門開了一條縫。
小厮,滿頭大汗地從裡面伸出頭來,氣喘籲籲地說:“啊……您來了……請進。”
夏福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邬惚小哥叫來做螃……”
“螃蟹餅是吧!快來快來!”
夏福被小厮一把拉進來,急匆匆地被推到廚房。
“今日皇後娘娘來得比預料的早,麻煩您快做!!”
皇……
皇後娘娘?!
是邬恍月麼?
想起前世為數不多的見面,夏福歎了口氣。
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的憎恨和厭惡,那時姬夏可是“強迫”韓陽舒入東宮伴駕的,等于是侮辱了她的丈夫,那能忍嗎?
即便是正經宮宴,二席相隔甚遠,都能感覺到那位慶國公府世子夫人下刀子般的目光。
即使他已經不是姬夏了,但因這前世的恩怨,他真不希望遇到這位皇後,還是趕緊做完飯溜了吧。
後院,
屏退了身邊侍奉的宮女,屋中隻餘皇後和弟弟二人。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邬恍月本來端着闆正的肩膀突然松懈下來。
“哎,累死我了,還是回家來好。”
摘下頭上的冠,脫下厚重的外袍,邬恍月豪放地撸起袖子,拿起盤中的馍馍就啃了起來,嘴裡還喋喋不休的。
“要是知道以後要當皇後,我打死也不嫁給韓陽舒。”
邬惚單手托腮,側着頭看着許久不歸家的姐姐狼吞虎咽地搜刮着桌上的食物,說道:“慢點吃,别吃撐了,待會兒還有好東西呢。”
知姐莫若弟,話音剛落,邬恍月果不其然噎到了,卸了護甲的手捶着胸,又急灌了一大口水。
長歎一聲:“爽~~~”
又問:“诶?爹娘呢?”
邬惚為姐姐續上茶水,說:“首輔這幾日告了病假,爹去内閣執掌會議。娘在善堂,安頓打仗回來的士兵,已有好幾日未歸了。”
“啊……對了,她還把沈娘帶走了。”
“沈娘?!”邬恍月瞪大眼睛看着弟弟,“那你這幾天怎麼吃飯的?”
别人一提到丞相府,印象中一定是高門闊府,豪氣無比。可隻有他們自己人知道,因為有個勤政愛民的丞相,還有個樂善好施的丞相夫人,導緻整個相府一貧如洗。
連下人都隻有兩個,一個是負責洗衣做飯的沈娘,一個是負責灑掃,買菜跑腿的阿崔。
母親把會做飯的沈娘帶走了,阿崔也不會做飯啊。
邬惚自豪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你?!你會做飯?”邬恍月看着這個小她二十多歲的幺弟,臉上一片訝異。
邬惚挑了一下眉,點點頭,滿臉的驕傲。
“不對啊。你平時不是要去國子監上課嗎?哪有時間做飯。”
邬惚突然一拍桌子:“問得好!” 而後沖外面喊道,“阿崔!”
阿崔沖進門,滿臉的汗,穩了穩手中的托盤:“來了來了。”
看着阿崔端進來的菜肴,邬恍月滿臉的不解:“怎麼了?你做的?”
“螃……賽螃蟹!”邬惚腦筋一轉想出個響亮的名字,雙手隆重地托着擺到姐姐面前,故作神秘地拜拜手指,“别說話,先吃。”
看着弟弟誇張的樣子,邬恍月将信将疑。
伸筷子嘗了一口,立馬發出滿足的聲音。
“嗯————”
邬惚得意地問:“就說好不好吃?”
邬恍月點點頭,表示肯定:“美~味~”
“這是什麼?”
等的就是這一句,邬惚一拍桌子:“書接上回!”
“姐不是問我平時做不了飯上學監吃什麼嗎?這!就是我的一個同窗小弟弟在國子監旁開的小餐館裡面的一道菜。嘗過之後就覺得你一定喜歡。這不?得知今日皇後娘娘歸家,臣弟特地把人給請來了!就為了給您最純粹的享受!”
看着弟弟的耍寶,邬恍月一掃幾日的陰霾,開心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那廚子在何方?皇後娘娘有賞!”
邬惚聽聞趕緊大手一揮,招呼道:“阿崔,去把福小哥請來,說是來回車費有着落了。”
阿崔聽了又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但是不消片刻,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福小哥已經走了。”
邬惚見他神情不對,一皺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