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巡邏的守衛在勤政殿外發現了這個鬼鬼祟祟的宮女,臣一問才知,此女來自古月軒!”禁軍統領厲聲對小宮女呵斥道,“說!為何在勤政殿門口?!”
“奴……奴婢”宮女年紀尚小,哪裡上過朝廷,俯身跪在地上抖個不停。
“快說!是不是你家娘娘派你去勤政殿探察的?!”
她悄悄擡眼看向皇帝身旁的錢公公,見大内總管對她瞪着眼睛,小宮女更說不出口了。
大内總管得罪不起,皇上與禁軍統領她更是欺瞞不得,兩相糾結對沖之下,小姑娘終于扛不住這份壓力,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随着小宮女的倒地,大殿内一陣安靜。
而後爆發出人聲鼎沸之勢,大臣們紛紛上奏。
“臣提議派宗人府将月妃看押,再遣禁軍徹查古月軒!”
“陛下,事關國祚,陛下不能放棄一絲一毫啊!”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見群臣激昂,柿帝表面欣慰,實際上内心動搖,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保護殿下,若查出現在的月妃是男人,不僅無法留殿下在皇宮,也恐讓他再獲一場牢獄之災。
可如今“月妃”身上的嫌疑越來越大,柿帝無法在大臣們的聲讨中尋到一絲憑空證明清白的機會。
柿帝頓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給宗人府和禁軍下了命令。
“不可傷了月妃。”
他現下隻盼宗人府不會私自為殿下搜身,或者已經得到消息躲了起來。
皇帝雙眼看着桌案,垂着眼掩飾内心的焦慮。
古月軒甚是偏遠,衆人以為一去一回在加上搜查的時間會很久。
誰料,
不一會兒,禁軍與宗人府派去的人慌張地跑回殿中,聲音顫顫巍巍地禀告:“陛……陛下,月,月妃……”
柿帝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月妃薨了!”
“什麼?!”
“奴才趕到時,月妃右手握劍,血在地上已經幹了!看情況似是……早些時候自刎而死!”
大臣們又躁動起來。
“陛下,月妃此時薨逝大有蹊跷!”
“陛下節哀!但為社稷,還請徹查古月軒。”
“古月國或有異心尚存!我們要早做提防啊!”
柿帝掩着面,看起來陷入了悲傷,實則心中大驚。
他屬實不會相信殿下會自殺,隻是這死狀聽起來為何如此耳熟?
柿帝問:“可驗明身份了?卻是月妃無疑嗎?”
“幾位宗人府的嬷嬷看過,說……确是月妃!”
衆人都看見了,一向溫文爾雅的柿帝一拳錘在龍椅的扶手上,周身突然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場。
“好,很好。”
柿帝似乎是被氣笑了,連說了幾個好字。
大臣們猜測陛下可能是被月妃欺騙,急火攻心,于是紛紛寬慰。
柿帝很快恢複了往日的模樣,擡手令群臣噤聲。
“其實,月妃為細作,朕早已知曉。不過,她不為古月,而是來自哀牢。”
屍首是女人,是真的月妃。柿帝索性将哀牢和盤托出。在古月一見她便知事有蹊跷,寵幸此女子當然不隻為其與殿下相似的容貌,而是為了弄清其背後的陰謀,故而異徒現出時将計就計,殺了月妃替代掉夏福,以觀後續。
“哀牢?!”
“陛下果然英明。”
大臣們又開始在下面交頭接耳。
“中書令,” 柿帝眼神示意,“替朕宣旨吧。”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濟天時運,冊爾嘉封,亓官西正師者天下位至宰輔,擔綱特使,赴哀牢國,以文以理,廣結善緣,毋庸兵戈,圖歸于泰。朕望爾以國之重托,慎行不誤,不負金陵亓官。”
聖旨一出,群臣又開始出現騷動。
“诶,劉大人。你說陛下這意思是……想讓亓官大人不費一兵一卒把哀牢收複?”
“我聽着也是這個意思,這怎麼可能?是哀牢在都城布的局,怎麼會輕易歸順大柿?”
“亓官大人這是得罪陛下了吧?”
“大人與陛下這麼多年一如既往的疏離,即使得罪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鬧翻吧……”
柿帝居高臨下地望着亓官柏,他還是聖人持重的模樣,遺世獨立地站在喧嚣之中,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命運。
就在柿帝心中有一絲暗喜悄然升起時,中書令捧着聖旨又開口了。
“夏福之才,先靈所鑒,神迹顯彰。朕賞識其非凡之能,今封為朝晖使,兼職司天監,助西正一道,前往哀牢國談判。夏福,朕望汝以天時地利,輔佐談判,共成大業。”
“欽此。”
“夏福?夏福是誰?”
“就是那個被逆黨所指前朝太子夏轉世啊,說是前兩天被殺然後又辟謠沒死。”
“陛下竟有如此容人之量!”
“原來陛下早有謀算!”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群臣俯首而跪,稱贊皇帝的謀略無雙。
而被歌頌的天子,呆坐在龍椅上,案桌下的手攥緊了拳頭。
後面一段為何自己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