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正道:“都散了。”
族長發話,大家自是聽從,不一會兒,偌大的院子恢複清淨。
亓官柏颔首對夏福道:“走吧。”
“你去哪?”亓官正望向他的眼神不像個父親,反倒像個敵人。
但是亓官柏沒有理睬,就好似看不見這個人一般,與夏福徑直走過。
亓官正氣得握緊了拐杖,望着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花白的眉毛仿佛要飛起來。
亓官柏帶着夏福來到另一個院子前。
夏福擡頭:“這是?”
亓官柏推開門,門軸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柏自小生長的地方。”
昏暗的室内逐漸被燭光充盈,這裡顯然好久沒有人住了,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黴味。
隻見亓官柏擡手,水珠從四周的家器,牆壁上析出,然後像煙花一般爆開成霧,拂過各處。
門窗由内而外被沖開,渾濁的霧氣在得到自由後消散在夜空。
湮滅的燭火次複燃,室内就變得幹淨起來,連陳舊的味道都消失不見了。
“哇……”夏福不由得發出感歎,“這控水術也太方便了點,還以為先生隻會拿水翅綁人呢。”
看着他嘴角的不懷好意的笑,亓官柏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夏福突然睜大眼睛,雙臂抱緊自己,雙頰紅暈,顫着聲音道:“先,先生。”
亓官柏從櫃中拿出新的被褥,慢條斯理地鋪着床:“嗯?”
夏福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服,雙腿加緊,道:“停,停下。”
亓官柏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鋪好了床,轉頭看向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的夏福。此時他已經說不出話,整張臉深埋雙膝,隻露出通紅的後頸。
亓官柏把他抱到腿上,水從散開的衣領流出來,升到空中,形成一個水球。
懷中的身子放松下來,亓官柏閉眸親吻夏福的頭頂,夏福卻恩将仇報,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亓官柏笑出了聲,輕輕撫摸了兩下夏福的背,道:“不歡喜麼?”
夏福動作一頓,沉默片刻後攀上他的肩,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先生怎樣孤都歡喜。”
這次輪到亓官柏變得僵硬,夏福見他愣住的樣子,仿佛又看到了還是太子師時候那個一闆一眼的亓官西正,突然起了許久未有的逗弄心思來。
夏福将自己貼向亓官柏,卻不吻他,食指曲起輕觸喉結的制高點,一直滑到下巴,離開時還意猶未盡地挑了一下。
亓官柏突然向前傾,夏福反應也快,随之往後躲過他的吻。
“真的嗎?”亓官柏的雙眸閃過一絲微藍的光,直勾勾地望着他,道,“那殿下可是想讓臣留下?”
夏福迎了上去:“先生可願留下?”
這回輪到亓官柏向後,躲開他的吻。
“不。”
“啊?”夏福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為啥?”
“臣善妒。”箍在身上的大手微微縮緊,“若留東宮,與殿下夜夜笙歌的十二位公子,怕是都會成為臣的刀下亡魂。”
夏福一笑,捧上他的臉,道:“先生介意呀?”
亓官柏眯了眯眼,不語。
夏福的手腕搭在他的後頸,笑得雙眸彎成了月牙:“那先生就像方才那樣,用水翅綁了孤,帶出宮去可好?”
亓官柏一口咬上他的唇,堵住了這張胡亂說話的嘴。
夏福不知道為什麼卻很開心,在亓官柏懷中笑得直動彈。
亓官柏揚起眉毛,歎了口氣,心中微微聚起的狂意不止為何随着夏福的笑聲消散了。
“兩位大人,司天監來報。”門外傳來樊義康的聲音,夏福捂住了嘴,麻利地從亓官柏身上彈了起來。
他驚起的樣子像是炸了毛的貓,亓官柏微微一笑,對門外道:“進。”
“祭酒。”來人穿了一身黑,摘下面罩後向亓官柏行禮。
夏福對着門外的樊義康道:“麻煩樊校尉為我們警戒周圍。”
樊義康抱拳:“是。”
門關上,夏福對着來人行禮,“師兄。”
那人有些被吓到了,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屬下是箕,隸屬青龍宿,拜見大人。”
國子監司天監,表面上是研究天命國運的學部,實則是負責監察内外天下事的暗探機構,朝中許多事看似是司天監占蔔的結果,事實上就是散布在各地的暗探傳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