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涉月沉吟半晌,幽歎一聲:“我與修行無緣。”
雲岚直起身打量了将涉月半晌,隻覺難以置信。她初見将涉月時,對方白衣勁裝腰懸橫刀,打眼一看這通身氣派主殺伐卻不染塵埃,着實符合她對小說中仙門子弟的想象。
“老天無眼,老天無眼。”
“你去那幹嘛,那地方怪邪門的。”
“國師預言,說什麼那朝天國的國劍可以興我國國運,我就被老頭派來了,結果第二天就陸續發生了老谷主重症昏迷,老頭命國師傳來诏書,說夢到故去的花神授意,要任我為谷主。”将涉月說着,一口将杯中茶水飲盡才繼續道:
“我知道他的本意,将我調任邊關原理朝政,但臨行前我向國師确認過,國師向來不參與黨争,更不會為此做僞谶。”
她亦不想被拘在此處,去哪、去幹嘛其實都無所謂,能出去就都比在這裡強。
但是那位君主父親的本意,便是要她乖乖待着堕春谷内。君主父親嘴上說着随她自由選擇,實際上當子女的行為與他本意相違背時,他便要開始發難,尋劍這樣的幌子根本立不住,派手底下的人去不也一樣嗎。
雲岚思索半晌,“你,知道關于朝天國的事迹嗎?”
将涉月道:“聆語仙僞造天語?”
約四千年前,一半步入仙途的老道,編出了‘天語’在人界招搖撞騙,自稱‘聆語仙’,可曉天意知天語,騙着騙着,騙得了朝天國國師之位。這朝天國君主家大業大,派遣使者去往人界各國上流間傳播天語,數百年間前往朝天國的朝聖者絡繹不絕。
畢竟使用天語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自己的心願能更直白地傳達于天,以防自己的心願以别樣的方式實現啊!
此舉九重天看在眼裡,并未制止,畢竟再怎麼騙也是人界之間的事。
不料卻方便了他們借此打造朝天國的國設,吸引人界各路上流來此朝拜,順而借此複雜的願力,為自己與魔界的來往打掩護。
四千年滄海桑田,當初的‘天語’,随着人界破除門閥壟斷知識的局面,流向尋常百姓家,如今已然演變成人界的通用語言。
仙界評其為‘伶語人’。
“不,還有更多的。”雲岚把臉朝将涉月湊近,“此國當年之所以興盛,是因與魔界相互勾結狼狽為奸,得魔界助力才在人界穩住地位。”
将涉月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如何能夠确認?”
“你想想,此國當年僞造天語,又怎麼可能得天意相助?它那興旺近千年的國運能是好道來的嗎,沾上它大概率隻是沾惹麻煩。”
雲岚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确認沒人偷聽之後才繼續說道:
“這樣,去遺迹探探也許就能辨别真僞了,想來你也不願在這拘着,我替你想辦法脫身。”
“也行,如果真是如此,就怕那老頭哪日下定決心真要去尋那把劍,就此步入朝天國的後塵。”将涉月牽來雲岚的手放置膝上,輕輕握着,“可想吃什麼,我命人準備。”
雲岚挪揄道:“唉,我這可算憑臉走後門?長公主怎麼能色令智昏呢?”
“我也沒有很樂意當這個公主。”
遭将涉月白了一眼,雲岚才正經說道:“下次吧,我還得去尋人,谷内哪家酒樓飯菜尚可?可有火鍋烤肉一類。”
将涉月沉聲喚道:“刀婧。”
腳步聲由遠及近,刀婧自另一處樓梯上來,垂首恭敬道:“長公主。”
“給她一副自由出入的令牌,以及一張谷内地圖。”
/
銅鍋内滾水沸騰,雲岚夾起大片羊肉放入碗中,“霁川,你說朝天國的國劍,該是怎樣的一把劍?”
“邪氣滿刃。”霁川極少進食,他見鍋内食物被雲岚卷走一半,便着手分出一塊區域下入新的食材。
“為何這麼說?”雲岚不解,她觀及見生劍,隻感到寒芒乍現。
霁川道:“此國多行人祭,又靠與魔族勾結立生,以此氣運養出的國劍,定然不祥。”
所謂一國之劍,大多是為禮劍,用于彰顯身份地位,為君主所佩出席于衆多重要的禮儀場合。
例如,祭祀大典。
“有趣,做着欺天滅國的勾當,卻還盛行以人祭天。”雲岚将羊肉裹滿麻醬,送入口中,“霁川你也嘗嘗,品品人間百味,不入世怎麼悟道入仙冊?”
霁川一頓,“可是什麼事需要我?”
他發現雲岚平日裡很少對不關己身的事發表意見、看法,譬如這飯,她以前從不勸她人多吃或是少吃一些,上次這樣轉移話題,加上幾句對自己的關心的時候,便是有事相邀。
“這都被你發現了。”對此,雲岚也不覺羞惱,轉而目光真摯地望向霁川,“有沒有在堕春谷内施展幻術的方法?”
術法禁制想來是由仙家設下,内部人員或許能知該如何規避。
霁川道:“施法者的法力足夠強便無法壓制了。”
“……”雲岚一噎,她嗎?法力被封的新手做不到啊!
雲岚笑地谄媚,“那霁川仙君可以嗎?”
霁川淡然道:“仙者不得妄自參與凡間事。”
雲岚頓時笑意消散,換上一副愁眉苦臉。
霁川放下筷子,在手中凝出一個現小草人,他将小草人遞到雲岚跟前,“你閑暇時可以把玩。”
雲岚看着小草人先是一怔,轉而喜笑顔開,這是給她玩的,又不是給她拿去做什麼躲過谷内禁制之事的。
“謝啦。”她接過草人放入乾坤袋時,睥見一旁的見生劍,便順手将其一把塞入乾坤袋内。
在搞清楚實情之前,她不敢再妄用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