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汝四肢亂登,忽地注意到一點光亮,她來不及多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猛然握住。
霎時,奪目光芒自手中迸發而出,炫目震耳。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勢,刺破迷霧。濃霧唯恐避之不及,逃也似的紛紛後退,終是不敵。所照之處,濃霧如煙消散,潮汐平息,萬山傾頹。
洛玉汝終得喘息,攤手一看,竟是那位大人物的玉牒。外門弟子曾告知,若遇危險可捏碎玉牒脫身。危機之際,洛玉汝想要捏碎玉牒,不料慌亂間捏錯了玉牒,陰差陽錯間救了自己一命。
見玉碟完好無缺,洛玉汝雙手合十,朝着四面頓首感謝。恍然注意到霧氣已退,便重新回到羊腸小道上。前路出現象征出口的祥雲印,洛玉汝攥緊玉牒欣喜奔去。
“這就算過了?”堂内有長老明顯不買帳,注意到謝椿的視線,更是憤憤拂袖。
“朱長老,你說說怎麼不算?”安同醉拍拍謝椿的肩膀,“裁雲宗允許攜帶法器進入試煉,更何況那小丫頭帶的不是法器,是阿椿的玉牒。有何不可?”
朱長老正要反駁,被賀染青及時制止,“謝椿,玉牒是你給她的?”
白衣仙君垂着睫羽蹙眉思索,半晌,遲疑地搖搖頭。賀染青提及收回玉牒,謝椿隻是摩挲着腰間的新玉牒,依舊搖搖頭。
“她那是作弊,能通過試煉全靠謝椿的玉牒。我不信在座看不出她有多弱!”朱長老氣不打一處來。
“誠然她夠弱,但她能催動謝椿的玉牒,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賀染青冷聲道。
宗主發話,巨門堂内噤若寒蟬。片晌後,靜默被少女的嚷叫打破。
出口之外,視野蕩然開闊,極目遠眺,寸碧遙岑。前方是不可逾越的天塹,洛玉汝站在懸崖之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雙腿抖若篩糠,牙齒直打顫,洛玉汝撐着一旁的桌案,才不至于被吓軟了腿。
“試煉者,恭喜你順利通過第一輪試煉。”
故作深沉的聲音突兀響起,洛玉汝環顧四周并未看到人影,心中不由更加害怕了。桌案承受不住她的懼意,随之一同抖了起來。
“這裡呢,往下看。”
洛玉汝聽從提醒低頭看去,隻見書案上立着一方雲紋硯,在颠簸中勉強站穩。
雲紋硯輕咳:“吾是第二輪試煉的守關人。”
“你不是硯台嗎?”洛玉汝毫不留情拆穿。
“自器物中生出為器靈,我是器靈,也是守關人!”雲紋硯激烈回嘴,連聲音也忘記僞裝了,露出稚嫩的童音,“設法越過天塹便是第二輪試煉。瞧,東西都準備好了。”
桌案上除了活蹦亂跳的硯台外,還有毛筆、墨條和符紙。第二項試煉不言而喻,考的正是符咒。
天塹之險,想要到達對岸,非人力所能及。洛玉汝為難:“我畫符零基礎,就算畫好了也不能使用吧。”
雖然聽不懂洛玉汝的前半句,但雲紋硯依舊一本正經地回答:“這點不用擔心,由我來激發靈符。”
洛玉汝皺眉深思,畫符似乎和編程類似,她隻需要确保程序正确,而運行就交給雲紋硯了。她跟雲紋硯讨價還價,争得一次試錯的機會。
提筆半晌未落,墨水滴落,在符紙上暈開墨團。洛玉汝暗自奇怪,本打算走捷徑寫出“橋”字,她甚至細心想到要寫繁體,可腦中一片空白,下不了筆。
無奈放棄繁體,可簡體的“橋”也如霧裡看花般暧昧不清,怎麼也寫不對。看着符紙上畫出的圓圈,洛玉汝洩了氣,她揉皺符紙重新取來新的。
雲紋硯看了又看,嫌棄地問:“你确定?能行嗎?”
洛玉汝舉起符紙端詳,一座木橋架于兩端,任她怎麼看都覺十分滿意,便催促着雲紋硯趕緊施符。
雲紋硯念咒催動,“符紋”應聲閃爍。俄爾,木橋憑空出現,洛玉汝喜不自勝,小心接近。正準備踏上試試是否結實時,木橋節節斷裂,分崩離析。
洛玉汝大叫着後退,跌坐在地,連指尖都哆嗦個不停。她哭喪着臉質問,“怎麼會這樣?”
“我就說不行嘛。木橋是由木加工制作而成,符咒沒有那麼大的威力,隻能取自天地自然之物。”雲紋硯也吓了一跳,它跳下桌案寬慰洛玉汝,“仙尊的玉牒怎麼在你身上?難怪總感覺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你覺得呢?”洛玉汝舉起玉牒,頗具深意地看了雲紋硯一眼。
一回生二回熟,狐假虎威這套洛玉汝玩得遊刃有餘。雲紋硯果然被唬住了,語氣也放緩了不少。
“既然是仙尊的友人,小的定當全力協助。”
“嗯。”洛玉汝故作高深點點頭,“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