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師尊是朔月仙君，那……那另一位呢？”洛玉汝忙牽過焦聞星的手，好生哄着，“師姐快告訴我吧。”

心髒驟然加速跳動，洛玉汝潤潤嘴唇，屏息以待。另一位會不會正如她所想？思及此，指尖不覺加重力度。

“另一位是望月仙人。”焦聞星垂眸黯淡道，連手腕的疼痛也沒察覺。

望月！

洛玉汝吐出一口濁氣，苦尋已久的望月手劄終于有了眉目。

原是洛玉汝想錯了，誤将“望月”當作手劄名。起先，她還奇怪魔族人要望月手劄作何，難道喜好觀月？如今方知，“望月”竟是仙君稱号！

那麼魔族的企圖也很明顯了，定是為了攫取手劄中所記載的符箓秘笈。

“師姐，我有機會瞻仰一睹望月仙君的天資嗎？真想知道與師尊并稱雙絕的仙君是何等風華絕代。”正欲旁敲側擊的洛玉汝尚未注意到焦聞星神色黯然。

“望月仙君已仙隕……”

雙手無力下垂，饒是洛玉汝也未曾想到會是如此回答。線索又斷了，本有一肚子想問的話，統統堵在唇齒間，無法吐露更難以咽下。

“在聊什麼？望月？”

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吓得洛玉汝汗毛倒豎，忙往一旁趔趄閃去。

安同醉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開心地轉起骰子。旋即，朗聲道：“膽子那麼小，該不會是在說望月壞話吧。”

洛玉汝求救似的望向師姐，焦聞星也是一臉不知所措，鼓起勇氣般回嘴。“師尊勿怪，弟子在給師妹講宗門的曆史呢。”

“哦？”安同醉挑眉，俨然不信，“那有沒有講，師尊我伏三妖、破魔陣的壯舉啊？”

沒，講的是你對月獨酌，邀影共飲的壯舉，洛玉汝忍不住腹诽。

“講了，講了。”焦聞星滿口亂答，“哎喲！”額頭挨了一記玲珑骰子。

收拾了徒弟後，安同醉笑眯眯轉向洛玉汝，語氣放得十足和善。“想知道望月的事，不如找你安師叔。我知道的可比聞星多。”

方才汗毛倒豎感仍未消散，此刻更是再生惡寒。洛玉汝胡亂應着，借口有事快步離開。

腳下步子邁得越發大了，心虛回望，見安同醉仍目送着她離開，不由亂了陣腳。直至步入辰勾峰，才緩下腳步。

若說安同醉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迹，洛玉汝是不大相信的，可無奈自己做賊心虛。試探性的笑話再多來幾次，卧底心性尚不成熟的洛玉汝，恐怕要交代在執法長老的手下了。

所謂飛鴻踏雪，風過留痕。

既然望月仙君存在過，必定會留下痕迹，那就從她存在過的痕迹入手。洛玉汝思來想去，決定從望月的住處入手，她向焦聞星旁敲側擊，終打探到望月曾與其弟子居于啟明峰。

隻可惜啟明峰現已成宗門禁地，未得宗主允許不得入内。洛玉汝一連好幾天在啟明峰下亂晃，都未能尋得進入之法，還差點被安同醉注意到，好在她借口不熟悉路蒙混過關。

從此，她不得不裝作鹌鹑，安分守己。無奈放棄潛入住處探查的計劃後，洛玉汝再次将藏書閣行動提上議程。

“師尊，明日早課後弟子想前往藏書閣。”洛玉汝斟酌着措辭，“焦師姐曾告訴我，師尊乃裁雲雙絕之一，陣法天下。我也想學習陣法……”

聞言，謝椿從袖中取出留音石，挨個查看其上刻痕。洛玉汝伸過腦袋，點點其中一枚，“這個，這個。”

謝椿反手細看刻痕，大拇指與食指捏成圓圈，其餘三指豎直伸開。若他能詢問含義，洛玉汝定會高拽上他一句聽不懂的洋文，說那就是“可”。

“可。”

正是這個。”洛玉汝小聲急切道。

最終謝椿遂了她意，卻仍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師尊可是需要新的留音石？”洛玉汝琢磨着，不解其意，隻得呐呐問。

謝椿默默颔首。

“明白！待我學有所成，能催動留音石後就補充新的。”話未盡，洛玉汝突然意識到誇下海口無異于畫大餅，便立刻改了口保證，“弟子定會好好鑽研，絕不辜負師尊厚望。”

做戲要做全套，洛玉汝說罷，捧起書籍興沖沖朝藏書閣而去。此時她鬥志昂揚，不說找到望月仙君的情報，也要在陣法上有所收獲。

她盤算着新的留音石該表達什麼，油然生出一種養寵人才懂的欣喜愉悅。

謝椿望着自家徒弟喜不自勝的背影，怔了怔，無奈垂眸淺淺搖頭。他閉目打坐，随手一揮，即将凝成的字句頃刻被打散，歸為塵土。

“為何不以吾催動留音石，汝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