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抓到了!”焦聞星以為她柔弱的師妹被吓到了,輕柔地拍拍其肩膀,連聲寬慰,“對了,東西沒搜到。那人咬死不說,看來還再審審。”
二人樂呵着答應,盯着洛玉汝笑道:“今晚該上什麼刑?不如抓阄吧,就讓那人抓。”
焦聞星好意送洛玉汝回辰勾峰,惹得洛玉汝一路上惴惴不安。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洛玉汝錯過了最佳交出贓物的時機,無意間竟成了那人的共犯。
“師妹你手怎麼那麼冷?還是被吓到了吧,我給你暖暖。”說着,就要拉過洛玉汝的冰手,呵氣揉搓。任憑洛玉汝如何說“不用了”都不管用。
踏上石階,螢燈霍然點亮。
洛玉汝忙道:“是師尊來接我了。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勞師姐相送了。”說罷,也不給焦聞星拒絕的機會,三步并作兩步登上石階頂端。
與焦聞星作别後,洛玉汝終是松了一口氣。袖中什物硌得她手臂生疼,洛玉汝下意識探去,忽見白影靠近,頓時收手。
待看清來人正是謝椿後,不由自嘲太過風聲鶴唳。整理好心緒後,揚起微笑:“師尊,還沒休息啊。回來時遇見執法堂抓人,耽擱了片刻。”
謝椿點點頭,仍看着她。
“我沒事。”潛伏中的卧底洛玉汝被看得不大自然,忙插科打诨,“看!”
順着所指方位,謝椿仰頭望去。
朗朗夤夜,明月清風,瑤林玉樹,兩相輝映。
“今晚的月亮真圓,又大又圓。”洛玉汝小幅度比劃着,“今天是十五,是……望月呢……”
謝椿收回視線,一如尋常,淡淡點頭轉身先行。洛玉汝沒來由地有點失落,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在難得圓月下試探謝椿。
山風霎起,其聲嗚咽,細聽似有隐雷咆哮。洛玉汝側耳,風聲漸漸與之前的喘息重疊。
“望月遺物。”
那人綠豆大小的眼中不乏恨意,卻也藏着一絲決絕。身後燈火逼近,他來不及多言,決然奔走。洛玉汝僵在原地,手卻下意識收緊。
風歇,洛玉汝再度取出什物攥緊,似要将其烙進掌中。
眨眼再看,謝椿站在不遠等她。明月灑灑鋪亮前路,洛玉汝踩着一地碎光奔去,“師尊,我想到第三枚留音石什麼了!是——嗯?表疑問。”
次日,文曲堂,一掃往日安靜氣氛。
弟子們三兩結群,叽叽喳喳。洛玉汝獨自坐在位上,眼瞧着過了早課時間,執法長老安同醉并未出現。連她唯一的情報源焦聞星也沒來。
時間耽擱得越久,洛玉汝越是難安。她一面擔心那人挨不過拷問,出賣了她;一面又告訴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待到早課即将結束,焦聞星終于出現了。她惡狠狠地捶着桌案,忽而無比認真地看向洛玉汝。洛玉汝當即心下一跳,頓覺不妙。
“昨晚被那人撞了後,你有看到什麼東西嗎?”
“東西?他把我的書給撞掉了……後來撿書時沒注意到有别的。”洛玉汝捏起書角,暗道隻是隐藏了信息,不算說謊吧。
焦聞星焦急地抓抓頭發,但耐心回道:“昨夜宗門失竊,人捉到了,東西卻不見了。師妹你别怕,我不是懷疑你。”
洛玉汝像是吃到了最酸澀的山楂,心裡一時被内疚填滿。她甚至想交出望月遺物,坦白昨晚經曆。
忽而腰間一陣刺痛,疼得洛玉汝不禁彎下腰。
“怎麼了?難道是昨夜傷到哪裡了?”
蠱蟲蛇纏腰時刻提醒着洛玉汝,她不過是條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可憐蟲,若無法完成任務,就沒有任何用處。此刻才明白黑袍人那句“蠱蟲會替我監視你”的含義。
洛玉汝勉強露出笑容,擺擺手甚在意地說:“是老毛病了,不用管。倒是師姐你說的那事,那人的嘴巴有那麼硬嗎?聽昨晚兩位師兄說,執法堂沒有撬不開的秘密。”
“那人沒了。”焦聞星沒好氣地說。
“沒了?怎麼會……”
“你可别告訴旁人,那人被他同夥給滅口了!”
焦聞星言之鑿鑿,洛玉汝魂不守舍,被“同夥”一詞奪去了心神。
同夥?是誰?
除了她與那人,裁雲宗竟還有第三個卧底!